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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家,母亲就神色凝重的说:“大兰走了,清明节的时候。下午她母亲来看我,哭得不行。”
我愣住了,大脑飞速的旋转,我在努力的寻找关于大兰的记忆。
十二年前,我首先认识的是小兰,大兰的妹妹。因为家里长辈认识,我介绍小兰进了我当时的公司一起工作。
后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兰的姐姐妹妹哥哥妈妈之类的全跑了过来,我吓了一跳,不再理会母亲的面子,直接拒绝了所有的求助。
那时我很清楚的记得她们突然来我家的时候,小兰的床上打横睡着五个人的情景,简直把我惊呆了。所以,那以后,我对母亲朋友这一家子没什么好感。
后来,小兰的家人都陆续离开,只有大兰不知什么原因还是继续呆着。
那时的我工作忙疯了,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回到家基本十一点,再加上内心的不喜欢,我极少和大兰交流。
大兰,165左右的个子,长头发,扎着个马尾,身材不胖不瘦,瓜子脸,和小兰长得很像,一笑就有两个天然的酒窝。
她比我还小两岁,任谁也看不出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
有一个周末,我睡醒了,出去购买日用品,回到家大概下午三四点,接着开始每周一次的打扫卫生。
推开客房门,很意外的看到大兰大白天睡在床上。我有点尴尬的解释到,小兰今天值班,我没想到屋里还有人。
大兰笑笑没说话,只是脸色苍白得不正常。
我忍不住还是问了她是不是不舒服,大兰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于是我没多想,就出去继续弄我的卫生。
第二天大兰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家里的家务活抢着干。
没过几天,或者我也记不清什么时候,大兰回她自己家去了。好像当初出来就是因为丈夫对她不好之类的,可为什么又回去了,搞不清楚。
后来,过了很久,久到我快忘记这个场景时,母亲在唠嗑时提到那年,大兰在我们家短暂居住时发现自己怀了双胞胎男孩,她觉得生出来也养不起,就瞒着家人把宝宝流了。
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我的吃惊。一个女人,刚经历了手术,怎么能第二天就跟没事儿一样买菜做饭洗衣服?!
“你说,人怎么就那么化学,说没就没了呢?”
母亲的叹息把我拉回现实。
“那个,什么原因?怎么那么突然。”
我紧锁眉头淡淡的问母亲。
“家族遗传的鼻癌。你说,这怎么就那么快呢?那么好的一个女娃,说走就走了。”
母亲喃喃的低声细语。
我稳了稳情绪,闭上了双眼。大兰的父亲是鼻癌走的,哥哥十几年前也患了鼻癌,但至今十几年了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怎么大兰就……
“大兰啊,一直拼命的工作赚钱,她丈夫家在深圳,她甚至想着把老家的地皮卖了,去深圳买房。”
已界花甲之年的母亲依旧不能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无法释然。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大兰于我甚至算不上朋友,我不知道心口的那股闷气为的是什么?
我只是想到,一个女孩,生下来后,先被扔给外婆,接着跟着改嫁的母亲东奔西跑。未成年就开始打工挣钱,养家,给哥哥凑医药费。结婚了,为了夫家生娃,依旧得拼命打工挣钱养家养娃,然后,一场似乎是注定的恶运找上门,就没有然后,没有所谓的后来。
大兰这一辈子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女人这一辈子活着就是为了娘家,婆家和孩子吗?
人这一辈子活着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原本,今天计划写一本书的读后感,得知大兰的事后,思索片刻,我想写一点大兰的东西。
可是以什么身份写?朋友?好友?路人?
我想表达什么?哀痛?可怜?悲愤?
我不知道。
于是,我决定还是写读后感。只是,当我握着笔,笔尖触碰到四四方方的一格一格的稿纸面时,笔尖不由自主的写下了:命没了………
罢了,罢了,就当我一厢情愿的想以某种形式留下一点大兰的印记吧。
也许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什么用处,只是,曾经,在这个看似繁华的世界,有一个平凡的生命,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冰冷的世界,但很快,又似一阵风般飘走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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