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
北门街头
大家都在忙
除尘
洒扫
门板
一块块
卸下
刷洗
横街
直街
邻居们
热情地互打着招呼
从家里提出
大桶水小桶水
直到柏油小路
在街灯下
发出流光溢彩
灯笼
挂上
玲珑剔透的灯笼
对联
贴上
浓浓的墨香
写上满腔期盼
我喜欢
沿着熟悉的小街
跟着后街的小芳姐
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悄悄话
手牵手闲逛
闻着刚洗后的街道
发出的清香
直到
太阳
投射完
最后一抹光
……
倏忽想起
老北门过年些许事
曾外祖在近郊留下
一座四点金
大院
瓦顶
灰色
墙壁
已露出
岁月的经纶
过年了
都要在祖母带领下
一大家老北门儿孙
浩浩荡荡
回乡拜祖
河水清清
小石板台阶上
妇女们浣洗衣服
白鹅在河面悠悠游
偶尔拍拍翅膀
发出欢快咯咯叫声
小童
在水面玩着水花
我和兄弟姐妹们
被表叔装在两个篓筐
挂在单车后架
走过这条长长的独木桥
探出头观望
好奇而又欣喜
不说这碧绿一畦畦
土地
不说这杨柳成行
河堤
不说这蜂飞蝶舞
油菜花
不说这昆虫合唱
稻田香
不说这鸡犬
合唱
不说这户户炊烟
直冲晚霞。
单说乡亲们
见到我们的喜悦
乡亲们
朴素而又热烈
视祖母带回的孙儿们
为城里来的
宝贝儿
祖母和父母亲
在祠堂摆上带来的供品
孩子们却都在泥墙根边
玩开了
曾贤伯的一群孩子
汲着鼻涕
带着对城里的向往
打量着
把我们当成一群娇儿
他们心中的白马王子
千金小姐
拿着网兜
带着我们
地瓜地里
烤红薯
泥土墙边
捉草蜢
小河石缝
撬蟆琪
柳树上面
掏鸟蛋
……
经年之后
政治的一场场风暴
乡里
是落难儿的避风港
这一群好兄弟呵
又是我们
忠实不二的伙伴……
一年复一年
我和乡亲们
分别几十载
现在特别想
特别想。
乡亲
热泪已盈眶
远隔千山万水
却能握住
彼此已粗糙双手
千言万语汇一句
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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