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严重吗？

  将近黄昏的时候，在楼道门口遇见了她，一个我应该称呼她为姐的人。我背着斜阳，正好真切了她在光亮里的脸，和脸上的皱纹，那些眼角和嘴唇附近的褶子。毕竟古稀之年的人了。

    她从比较远的地方，坐地铁，在地下换成几趟车，然后步行十分钟左右来到这里，每周一次帮老妈洗澡并手洗换下来的衬里衣服。挺辛苦的。

      今天上午十点半左右，一进门高高的喊了一声“妈！”，坐在里屋的老太太立即响亮回应“哎！”

  这便是一场活剧的开场白，一场“屡演不衰”，只属于她们二人的剧目。

    进屋不到一分钟，姐就出来了，对我说:我说什么什么，她么说不行。好玩呢，好心跟她说，她么总是反过来说……

    这样的对话方式，将要延续到下午姐姐离开为止。一旁听着，让人不大舒服。老妈所有的话，一出口即刻被反驳；姐的话出口了，也被老妈反驳。有点儿像拳击台上的两位选手，搏击是常态。

  今天是双十一购物节，我帮她们买了几样优惠的东西。也顺便提到了昨天给姨也买了水果和红薯，都是花钱很少的商品，价廉物美又不考虑姨会“还情”，所以做起来很轻松。

  饭桌上我就顺口一说，没想到姐在一秒钟内，用食指直直地指着就在近处的老人，突然停顿下来粗着嗓子说:“你知道啦？不要钱的！”  瞬间将话题扯到了钱上。我说:“只是顺口一说，不必这样强调。你指头这样干嘛？”  “我怕她不明白！”“明白什么？你赶紧吃饭吧！”聊天中一句话，被突出地提出来这样说，我还真没有料到呢。

    有点儿不想多说话了，可是下午出门接娃前一分钟，我还是多说了几句话的。那会子，她坐在老妈旁边，手上搓着衣服，嘴里不怕费劲地打着嘴仗，还越说越起劲越说越生气，嗓门当然也是不小的。我提着包，拿着钥匙走到门口又退回去，跟姐说:“不花钱的是好的，比如晒太阳和不生气。”她这才松弛下来，抬头看着我:“是是是，不要生气，你讲的对。”

    其实，我心里的原话是“晒太阳和好好说话”，只是觉得针对性太明显了，换成了“不生气”三个字。大约换了字就表达得不明白了吧？要不，怎么等我半个多小时接娃回来了，在楼下她还很生气的说“你看我妈哦，又说……她就是对我不好！”“哎呀！你总是指出她说话不对，跟她较劲儿，她能对你好好说话吗？你也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她肯定跟你对着干的。唉，我们都要自勉，想想怎么跟她说话。”离开了屋子里的气场，似乎姐也比较容易清醒点儿了，她说“是是是……”到底是否真的想通了，真不好说。

    上楼进屋，老妈还生着气呐，说:“幸好我跟着你了，要是跟着她，早就死了！”

    有这么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