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开车回老家,返城时路过乡政府,人比平常多,因为每月逢八,乡里有集。车在乡政府门口前不宽的街上走走停停。街道上满是卖东西的商贩,卖的东西没有秩序的乱放着。
敞开的车窗,热气不断涌了进来。
车很慢,人很多。母亲从敞开的车窗,伸手拉了一个人的衣角,年纪看上去和母亲一样大,她转身低头朝车内望时,我才开看清了她的脸,一脸茫然,然后又显的吃惊,能在这儿见面,是她和母亲一样都没有想到的事。他们以前熟,我小时就知道。老老(外娑)是本村人,和老老住在一院的还有一户,我也叫老老(小老老),她和小老老是亲戚,平时过年都有走动,所有见的多,我母亲和她熟,那时。
多年不见,她已认不出我了。见母亲在车上,她停下来。把手从车窗外伸进来拽着母亲的手,隔着车窗谈了很久,直到前面的车向前挪动,然后离开。
我们走时,她一个劲儿的朝我们挥手。从反光镜看的很清楚。她手里拿着一根用树枝做的拐杖,身体佝偻着,很瘦,和年轻时不一样。她在反光镜里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晚上吃饭时,母亲又谈起了她。
她住的村离乡政府有二,三十里路,小老老去世后,就不再来往了。这一晃有三十多年了,小老老的房子早已坍塌,房子里长满了青草,散落的树种已渐渐长成了大树。
她们村离乡政府远,住在山底,山大沟深。我们叫她们河下人。有能力的人都不在村里住,留下住的人不多,原因各种各样。
“年轻时,肯出力,是一把好手,现在都老了。”说话时母亲一直叹息,总念道时间过的真快。“听说,在乡政府附近租的房子,给孙子做饭……”
乡里离市不远,三十多公里,路好,开车也就四十多分钟,慢也不超过一个小时,乡里的学校,小学越来越少,撤点并校后。有能力的人都让孩子在城里上学。没能力的进不了城,也在乡里上。村里没有小学,对他们来说到乡里和城里一样难,都需要花钱,都需要租房。
想让孩子像城里的孩子一样,接受好教育是那些至今仍留在村里人的唯一希望。吃了一辈子苦的他们,不会说太多的道理,他们就知道,只要自己身体还行,就不能歇,能做多少算多少,多认几个字,总比不认强。生活不要再像他们那样过的辛苦就行。一代应比一代进步,比一代强。
村里六,七十岁的人,还不敢像城里同龄人那样悠闲,自在,跳跳广场舞,钓钓鱼。对他们来说:生命不息,劳作不止,为了打工的孩子,也为了上学的孙子。
她那根用树枝做的拐杖。听说是去年下雪送孙子,才用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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