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周六回延安,走之前一定要再见一次娟。她可算是我在这省城的又一个牵挂了。
认识娟是在高一时,那天父母送我到延中报到,在10号宿舍窑洞里第一次见到娟。那天,她报到很晚,她个头不高,微胖,留着齐耳短发,穿着一件淡黄色的夹克衫,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来报到。因为来的迟,她只能睡在对着门的上铺位。
下午,陪同的家长陆续离开,有一会,10人宿舍里宿舍里只留下我一个。我正准备收拾书本去教室,却被一阵啜泣声吸引。四处搜寻看到了娟,她正睡在上铺的铺位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而我当时,还正沉浸在离家的喜悦中。
“你也是三班的吗?”我已知道,我们是混合宿舍,住着三、四两个班十个女生。
“我是三班!”她停下了啜泣,回答道。
“别哭了,我们一起去教室,好吗?”
“好!”她竟然答应了,顺从地爬起身,下了床,和我一起向教室走去。
从那时起,我和娟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至今,已经36年。
娟出身良好,爷爷是县城中学的校长,父亲是郊县的县长,从小耳濡目染,见闻颇广,当我们还在阅读着《故事会》《中学生阅读》类的杂志时,她读的就是《环球》《世界博览》类的杂志。她天生聪明,禀赋极高,学习起来很轻松,高三预选考试甚至考了文科班年级第二。但是她却为人极为懒散随意,高考前一个月在大家都极为用功的时候,她仍然和平时一样端个水杯四处溜达,不很稍加用心。于是,高考分数出来便傻了眼。年级第一考进了人大,年级第三进了浙大,而她的成绩,却仅够上大专,后来又阴差阳错,被税务学校录取。她又拒不补习,最后就上了个高中专,早我两年离开校门,在本市税务局上了班。
娟不漂亮,但是很可爱,她性格随和,从小养尊处优,没怎么受过苦,出手便很阔绰。高中时我们这些住校女生都在二道街街边摊买衣服时,她的所有衣服用品都只在百货大楼里购买,她父亲来市里开会时,她会带我去她父亲住的宾馆洗澡、吃饭。等到她提前两年工作后,她在单位的单身宿舍,就成了我的另一个家,在她那儿又吃又住。后来,我们又成为相距200米的邻居,有事无事凑在一起,互相目睹参与了对方所有的得意与不堪。
我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我将要回延安,“我们见见吧,我过你那边去!”我不由分说。
“好的,你起身时告诉我,我等你!”她一如既往地答应着。
这也是我们见面的日常形式,我提议,她响应,她一直是那个被动的接受者。
我们相约在赛格见面,我从地铁进入时,她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一条白色阔腿裤,粉色真丝长体恤,优雅而靓丽。年轻时胖乎乎的姑娘,过了中年反倒变的凹凸有致,风韵绰约了。
见面后照例问,“我们去哪?”得到不置可否的回答后,两人便开始漫无目的地闲逛。本来嘛,见面的目的就是见面,哪里有什么要买的,要做的。
娟结婚迟,女儿才上高二,自然有着许多高中生家长面临的问题,说起女儿的学业也是急火攻心、忧心忡忡,而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当然理解她的感受,陪她走一走、聊一聊,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宽解一下她的焦虑,是她目前需要的。于是两个人从下午两点到晚上八点,从赛格b2层到7层,又走到历史博物馆,对着博物馆门前文绉绉的“涤尘堂”发一通感慨,又走到大雁塔,穿过大广场,这才挥手告别,各回各家。
一切,就如多年前一样,晚饭后散步,在教院操场走了一圈又一圈,一步不小心上了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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