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就说要看牙的,因为这啊那啊的,一直拖着,诚实地想一想,其实是不敢去,怕疼。其实我固然不高,但我身形宽厚呀,以前常被人夸赞孔武有力。当真睡到牙科的椅子上,听着金属叮当,腿都发软了,医生问我什么,我差点冲口而出:“先别,我都招……”——实在是太吓人了!
苍天在上,虽然我貌似强壮,实则外强中干,像我这么馋的人,甚至狠不下心去菜场买活物,我实在不想因为被我看中,那些鱼啊虾啊蟹啊的就要被很痛苦地宰杀。
小时候看到鲫鱼被刮鳞剖肚直到下锅还不甘地扑腾两下,我就觉得万分不忍;虾蟹更向来是活着就被煮吃了的,听到螃蟹扒拉锅的声音,我自己的心也好像在被抓挠个不停;以前看过一个治小孩湿疹的食疗方子,用瘦肉和黄鳝一起烧着吃,因为黄鳝像耶稣一样死得如此令人胆寒,所以虽然跳跳湿疹一直就是心头大患,仍然不愿意买来一试。
这种心理自从暴露出来,就不断地遭到无情的嘲讽和耻笑,吃也吃了,还吃得不少,却有这等谬论,好象一个人,一边大肆搜刮受贿,一边摆出一付清正廉洁的嘴脸来。
起初姐说我虚伪时,我还很是恼羞成怒,后来的确说不过她,谁让我这么馋呢,索性以后不说了,只是买鱼就买大鱼尸体的一部分,买虾都只买死的——我的底线是决不自己直接导致它惨死。
想吃螃蟹的时候,我就去姐家,有的吃就吃,没吃的就暗示一下,然后离锅远远的,决不再象以前那样废话招人嫌。
我很佩服吃素的人,我因为不行,所以更纠结。以前我安慰自己这叫善良,后来在侮辱和打击下,渐渐明白这是一种变态,又要吃,又不忍心人家死。准确的说,是不忍心它们这么疼,而不是同情它们也是一条命,毕竟活着也是受苦,我只是看不了死得如此惨烈。
相对来说,杀鸡宰猪我觉得还可以接受,一刀毙命,死得痛快。有时候带跳跳去菜场,不注意也会说这样的话,后来想想还是不说了。我不想他以后也像我这样,反正得吃鱼吃肉,却要吃得这么有负担,万一他表示从此只吃树叶草根,那就更麻烦了。
不对人言,却少不了自己会想。
像姐,已经几乎吃素,长得像一尊菩萨,从不曾有过心狠手辣的蛛丝马迹,却也能自如地买鱼虾煮螃蟹,并不会有此等自寻烦恼的想法。而我呢,决计算不上什么好人,拉拉扎扎的坏事没少干,甚至小时候还放过火,为什么却越长大越变态?
究竟为什么呢?
我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我上辈子一定是一条鱼,看到自己同类惨状,油然勾起前世的模糊记忆,才会心有戚戚焉,也因此才有这许多不必要的同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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