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找寻自己在世界上的站脚,找寻能让自己幸福的另一半灵魂,有些人很快就抵达终点,而有些人则相反,他们遇见很多选择,在人生迷宫中兜兜转转。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我又回到了小女孩的年纪,孤身一人在故城的小溪边玩水,水边有大片大片的野姜花,长长的花枝在溪边随风摇摆,粗壮的枝蔓和硕大的叶子托起洁白的姜花,一尘不染的花瓣生长在一尘不染的溪中,它们看起来冷清且孤傲。
醒来时,阳光透过窗户斑驳地洒在白色的床单上,感到头痛剧烈,原来我躺在了医院,身边是沈青,他趴在床边睡着了,阳光洒在他侧脸上,安静且恬静地熟睡着。
“沈青,”我嗓子嘶哑,身上没有一丝力气。沈青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抬起头满脸担忧看着我。
“你醒了,映蓉。”我记得自己失魂落魄走在大街上,身后的汽笛声响起时,突然那一刻我的身体飘离了路面,我看到很多车辆,也看到身后追上来的沈青和婷姐,之后就失去了记忆。
“我们追出来的时候,你就出了车祸,你睡了两天,医生说没有太大的事,只是腿骨折了。”沈青站起来为我掖好被子。
“这一段你不要想其他的,安心养病,店里那边我已经为你请好假了。公司那边还有事情,我先走了。”
沈青推门而出,正好与鸽子碰个正面,他们四眼对视,交换了一下眼神就很快分开了。
“映蓉,你感觉好些了吗?”我点点头。
“我带了点粥,你先喝一点,你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全靠补液,身体会受不了的。”我突然觉得胃内空空,鸽子提起食物,我突然肚子咕噜咕噜响了,我有点尴尬地笑了一下。
鸽子一勺一勺喂我,很耐心仔细为我擦净嘴角的饭渍,我看着这个大男孩,阳光下的是如此干净清爽,身上是温柔好闻的味道,就像是从体内散发出来未经打造自然而然的味道。
一口一口吃完粥,一名护士扶我起来如厕,看着镜子内的自己,我感觉自己很糟糕。鸽子推着我在医院里转了半个小时,我突然很想家。
在医院又呆了一周,我不想回自己的家,我害怕碰见婷姐,明明心虚的应该是他们,我却懦弱得惧怕见到他们。
鸽子把我接回了他的家,就这样细心照顾我,岁月如此安好,好像从来没有改变一样,好像我变成了这间屋子的女主角,我的过往就像一场梦,有时候我会怀疑自己做了一场二十多年的梦。
母亲和叶子经常给我寄一些小东西,告诉我她们很好,照顾好我自己,我没有告诉她们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映蓉,吃饭了。”鸽子从厨房里出来,摘下身上的围巾,扶我做到餐桌前。我从手里拿出来一张纸递给了他,他错愕地看着我。
“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累了,请帮我转交给沈青。”
“好。”
我把离婚协议书给了鸽子,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原因已经找到,我无需在这里再呆下去。
“鸽子,我想回家。回南方。”我盯着手里的筷子,缓缓说道。
“映蓉,嫁给我好吗?我们一起回去。”
回到南方的我,就像注入了新的血液,一切一切都像未曾改变,一切又都变的不一样,我深知改变的不是环境,而是自己内心。
叶子在我的照顾下,一天一天茁壮成长,和身边的鸽子越来越熟络。
我搬回来了,带着鸽子,没人问什么,也没人指责,就连母亲在看到鸽子的时候,也没有追问什么。
日子有条不紊地进行,在我逐渐忘记过往时,突然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映蓉吗?是我,婷姐。”
“嗯”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电话那头传来了哭泣的声音。
“映蓉,沈青去世了。”
我抬头看着院子里戏耍的两个人,一大一小,两个人笑的如此甜,世界的微光打在他们身上,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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