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漫笔
文/左月
指缝太宽,时光太瘦。一眨眼,虎年已是4月初十,2022年更是到了五月十日。
楼房里的春联鲜红如新,看不出时间流逝的痕迹。大红灯笼好像昨天才摘去。
不管你惜时如金,学有所成,劳有所得,还是浪掷光阴,空耗生命,墙上时钟的滴答之声从未停止。
记得有朋友说过,人到中年,除了终点越来越近,什么都是渐行渐远。我深有同感。即便是故乡旧友,因为分身无术,却与童年一般,难以重逢,虽心有千千结,也只可出现在梦里和笔下。
前些年,要加入老乡群,不知为什么,却进不去。前两天,让九姥爷家大姨夫拉我,这次进去了。很快,失联多年的一名学生和一位同学先后加了我好友。唤醒了我沉睡多年的往事。那学生是四组的,印象中圆圆的脑袋,中等个头,墩墩实实,白白净净,美中不足,受水土影响,是一口氟斑牙。他当年做过班长,学习不错。当年的小学同学,大眼睛,黄白净子脸,双眼皮,很秀气,记忆中小时候有点发声困难,人送外号小哑巴。现如今也该五十大几了吧?
在老家工作25年,光自行车修理费加起来也够买两三台新车了。从学校到家是10多里土路,上下班逢雨雪苦不堪言。走不多远,前后车瓦盖子就塞满了泥,车轮停转。后衣架上夹上一截随处折断的树枝,随时把塞到瓦盖子与车胎当中的泥巴柴草捅下来。就这样一身热汗地在凄风冷雨中走走停停,用两倍于平时的时间赶到家。有时为了好走,不惜绕大圈,走公路。到村头,把自行车放到小卖部或靠路边的张友四舅家。再走约半里路回家。
这还只是走路。那时,我还不仅是教师,还兼职农民。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四季加工米面,逢年遇节赶大集,什么活儿都落不下。一开始,姥爷他们老哥五个打伙种地,后来分开种。我力量不足,求过邻居王家二舅扶犁杖,也找过学校邢师傅、白师傅帮忙,甚至浇地,还找过自己的学生于洪军与表弟志新上山。
那时候,每每睡得正香,就被张志家二舅妈叫醒:“广华,xx地到水班了!”我赶紧和妻子穿上衣服蹬上靴子抄起手电,够奔黑乎乎的田野。秋汇最受罪,下山水疾,回头埂动辄跑冒,顾此失彼,一只脚从泥水里刚拔出来,另一只脚又陷下去。一不小心,脚拔出来,靴子却留在泡透的土地里,再穿上,靴筒里咕叽咕叽响,脚下冰凉刺骨,脸上热汗不断,流进眼里,杀得生疼,流进嘴里,是咸的。而肚子里,晚饭早消化殆尽,此时又累又饿又渴又冷,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合乡并镇,合校,在城区买上楼房后,我过上了吃食堂,住宿舍,坐各种汽车的生活。校园,公路,街道,小区都硬化、绿化、美化了。
记得乍一进城,与妻子晚上在康馨家园小区遛弯。那时候,广场还是广场,不是停车场。扭秧歌的中老年男女尽情尽兴。红山区新过来的一近70岁老头儿扭得那叫一个欢势,一年龄与之相仿的老婆儿长杆儿烟袋也耍得漂亮。敲鼓的,一会“嘁嘁喳”,一会“长流水”;秧歌队一会“编蒜辫儿”,一会“卷菜心儿”,都看伞头手势行事。康馨亭内外,有大人坐着闲聊,有孩子看喷泉突起的水柱,发出阵阵欢叫。那时候,看哪哪新鲜。
现如今,老家像所有的农村一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一道路硬化了,吃上了健康水,土地确权、流转,大水漫灌改滴灌,春种秋收全部用机器;教育医疗卫生条件发生了质的变化;越来越多的人上了养老医疗保险;越来越多的农民在城里打工,在城里买房;越来越多年轻有为的农家子弟把父母接到北京、上海、大连、青岛、赤峰生活。
城居12年来,眼瞅着楼房不断地建,房价一路飙升后停下来,让人感受到国家宏观调控政策的有效;也看到小区内或许多临街店面不久就拆除旧招牌,装修新门面,让人感到现时经营实体店面临着诸多困难。强国学习中,我关注到一个词,叫“灵活就业人员”,我感觉,像律师、歌手、自由撰稿人等灵活就业人员也许活得滋润,而破产、下岗失业等灵活就业人员生存状况就不容乐观。
无论乡下,城里,无论体制内外,我愿苍生都得现世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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