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绽

下班回到家，刚到门口，老马便闻到了一股艾蒿味儿。低头一看，果然，墙角立着一大把新鲜艾蒿。

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到屋里，见老婆正在厨房忙活着。老马知道，妻子胆儿小，得给她个信号，便故意很自然地说道:“我回来了啊！”

“回来啦？”

妻子闻声，拉开厨房门探出了头，“你快过来看我在做什么？”

老马走进厨房，见妻子正在水龙头下面清洗着什么，不锈钢盆里白花花的。老马立刻认了出来，榆钱！

“哇！这可是好东西呀！你出去采的？”

“啊！我出去本来是想拔艾蒿的，路上看见两口子在撸榆钱。我还不认识呢，问他们才知道。那女的说，榆钱好吃，和面里蒸窝头！我便也撸了点儿。”

“原来你连榆钱都不认识啊？亏你还是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呢！”

妻子嘿嘿笑笑，把洗好的榆钱放一边，又开始拿另一个盆准备和面:“我好不容易才拔到点儿艾蒿，放门口了。少，不好找！”

“嗯，我看见了。”老马边说边从阳台拎过来面袋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个塑料杯，往妻子手中的盆里舀面，“好像再过一周就是端午节了！”

“啥？现在还是阴历三月份呐，四月都没到，怎么就要过端午了？”

“啊，对对对，还得一个多月呢！”

“两个月也到不了！今年是闰四月！你还笑话我呢，你倒是像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啦？”

“哎，你还当真啦？我那是故意卖个破绽给你，好叫你高兴高兴！”老马感觉自己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听了老马的胡搅蛮缠，妻子竟没有反驳，而是接过丈夫的话茬说道:“提起破绽来，我再给你讲个事儿。”

待把榆钱倒入面盆里、搅拌均匀，妻子揩揩手，接着说道:“我撸完榆钱，装袋子里，又拔了点儿艾蒿，风太大，就往回走。走到咱小区栅栏外面，见树底下又有一丛艾蒿，把我乐够呛！就赶紧蹲下身去拔。刚拔了两棵，就听有人说话，别拔了！那是我种的！我抬头一看，一张胖脸贴在两根栏杆中间，挺着个大肥肚子，不知道是哪家的老婆，俩眼珠子死盯着我看。

“其实，我拔之前早就观察好了，这些艾蒿是在一小片菜地的外头，离着挺远呢。可听她这样说，我也并没太在意，都是一个院住着，算了。我便站起来，边往外走边随口说，啊，这都是你家的呀！谁知她竟然嘟嘟囔囔地说，明知道还故意装不知道！

“一听这话，我的火腾一下上来了，转身对着她说，哪个是你家的？这都是国家的地！我爱拔就拔！你管不着！

“她见我发了火，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出了破绽，便装作高姿态地摆摆手说，走吧走吧！我说，快闭上你的嘴！她便再也没敢放声，离开那儿了。”

“嗯，说的好！栅栏外的菜地，都是他们违规开发的，为了方便，还私自在栅栏上开门，给整个小区增加了安全隐患。还没找他们说道说道呢，他们竟然还反过来觉得自己有理了！”

“可不是！说到底还是这个物业不行！管理上一塌糊涂，破绽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