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载着老娘老婆孩子,一路马不停蹄疾驰上千里,从工作的地方回到出生的地方,从日上三竿到凌晨三点,在万籁俱寂时,在哈气成冰时,在疲惫不堪时,在饥肠辘辘时,在驶进城郊时,居然看到一家饭馆亮着灯——羊肉泡饼。在老娘再三劝说下他停车进店坐下,在寒冷中驱驰千里终于可以一家人安心喝口热汤。或许是寒夜过半犹渴温暖,困乏之际更盼心安,饥饿之时格外期待美餐,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配上外酥里嫩焦又香的烧饼,堪称人间臻味在民间。焦香酥脆饼松软,一碗琼浆溢满盏。那夜的路那夜的人那夜陪老娘回家过年的心情永远留在记忆中,那夜的羊肉汤是从此再无遇见过的美味。
重重山河远,期年难两逢。他嘱严冬多添衣裳,天冷多喝羊汤。好在居地有羊肉泡,味极鲜美,从此成了彼此心中的系念身上的暖。端起羊肉泡,便会想起那个行至凌晨的夜晚,想起那个人的奔波与惦念——
起风了听风
落雨了听雨
想你了,怎么办?
一一去吃羊肉泡啊
把风的吹,雨的冷,伊的思念
都融化在羊肉泡的热气腾腾中
人间烟火气
最抚凡人心。
大秦羊肉泡是庄浪必点,坐落在马路边一条巷子的巷子里,酒香不怕巷子深,名副其实。美味无须张扬,引无数英雄前来品尝。我也曾一去再去。然而去得最多的却是水洛河边一小店名曰“荆城羊肉泡”的。“荆城”两字并不起眼,而“羊肉泡”三个字却占据主角,这是至庄浪后我第一次吃羊肉泡也是一直去吃羊肉泡的地方。毎隔一周或两周便会光顾小店,一清净,二干净,三临河,四美味,五补血。严严冬日,一碗羊肉泡,温暖了身体,补充了营养,更将无形思念化作实实在在的好好生活。有一次中午在小店遇见单位看门的孙师傅。老师傅像面对着孩子般地慈祥,笑着问:“我们庄浪的羊肉泡好吃吗?”“的确不错!”我竖起大拇指。孙师傅“呵呵呵~”爽朗地笑了。羊肉泡,像庄浪人的豪爽热情大方厚道一样,令人发自内心地赞赏。不是有话这么说嘛:吉林的蛤蟆江苏的蟹,两广吃遍自然界,西北的羊肉顶一切,东北的大酱蘸世界。感谢庄浪的羊肉泡给予新鲜血液,让人在离家时光依然感受到温暖热情与心安。
回到家中,再难寻美味的羊肉泡。后街新开的玉堂羊汤馆,怀着一份期翼进去,却载着失望归来——汤是各种酱料掺和而成,混浊一片,难得清鲜。之前常去的周记羊汤亦是如此,再也尝不到半点儿鲜美的羊肉味道。难道只因尝过他乡味,他乡归来更无香?于是“商榷”待闲时去西北角再觅羊肉泡,看能否有幸再遇他乡美味。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就连羊肉泡也是。或许对羊肉泡的真诚感动了上天,就在今天傍晚时分,行至商城拐角处,蓦然回首——传奇羊肉泡馍不加商量地映入眼帘。
这是一家源自陕西潼关的老店。七八年前一家人观兵马俑品羊肉泡馍的情景历历在目,美味就在眼前,且去品尝真假。
踏破铁鞋无觅处,原来本不费工夫。在家门口的店能再次吃到如此美味,果然是传奇。
怪不得梁先生说:
“偶因怀乡,谈美味以寄兴;
聊为快意,过屠门而大嚼。”
感谢羊肉泡,感谢美食,它让我们更真切体会着:生活的最核心的意义,就是有意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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