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我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暖水壶都拿不起来。是不是地震了?怎么天旋地转的?”2008年盛夏的一个清晨,我隔壁宿舍的胡洋,突然惊恐地大喊大叫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好像一夜之间所有的骨头都被抽去了一样。起床后头晕得厉害,好像整个房子都在旋转。送到大医院检查,确定他得了罕见的“烟雾病”。
“烟雾病”是在20世纪60年代,由一个日本人最先发现的。因脑血管造影时呈现许多密集成堆的小血管影,好像吸烟时吐出的烟雾,故名烟雾病。当时,医学界对这种病例的病因还一无所知。
胡洋的爱人仓槐花得知情况后,火急火燎从老家赶了过来。仓槐花和胡洋是高中同学。她非常漂亮,性格又开朗,追求者很多。
有一次,一个性子比较急的同学放出了大招:到处散布说他和仓槐花已经“私订终身”,弄得仓槐花整天精神恍惚,非常恼火。
跟仓槐花从小青梅竹马的胡洋看不下去了,主动调换座位,成为仓桂花的同桌兼“护花使者”,两人每天形影不离。
大学毕业后,两个人相继参加工作。胡洋分在工程单位修铁路,仓槐花回到老家成为一名老师。
1996年年初,胡洋的父亲突发急病,两人准备购置结婚用品的2万多元钱很快花光了。他们没有添置任何家具,只是把两张单人床拼在一起,就完成了一个家庭的组合。
烟雾病患者被称为“玻璃人”,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但只要不过于劳累、避免大的情绪波动,坚持服药,定期检查,就可以延长生命。
医生的话给了仓槐花莫大的信心。回到家中,她就把胡洋当成了玻璃人来照顾。
患上这种不治之症后,胡洋觉得自己成了别人的“包袱”。走在街上,总感觉到人们同情、怜悯的目光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罩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爱人是老师,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他既恐惧爱人会弃自己而去,又担心自己拖累仓槐花一辈子,内心很是煎熬和纠结。
丈夫生病后,仓槐花经常接到昔日同窗、闺蜜一同出去创业赚大钱的邀约,胡洋也曾经认真地说:“你干脆离开我,找你的同学、朋友们去闯一闯,别守着我这个废人了!”
仓槐花的回答总是同样一句话:“谁说你是废人?即使你是废人,我也要把你‘变废为宝’,你别想赶我走!”
后来,女儿的出生为这个家庭增添了许多快乐与希望。胡永洋的笑声多了,歌声响了,带孩子到外面散步的次数多了,整个人的精气神越来越好。
从患病到现在,已经过去了13年。胡洋的病情一直非常稳定。
胡洋甚至自学到了一手精湛的家电修理技术,为乡亲们修理家用电器。
胡洋和仓槐花的故事,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如果将爱抹去,地球将会是一座坟墓……
人类的结婚誓词是这样的:无论富贵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顺境还是逆境,都要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不离不弃,直到永远。
誓词是美好的夙愿,夙愿的特点就是难以实现。
因为,现实的婚姻里充满了人性的考量和博弈。特别是在现实和意外这个“放大器”的作用下,所谓的爱情往往不堪一击:不用大风大浪,只需琐碎庸常日子里的吵闹、摩擦和外界或大或小的诱惑,便往往可以让很多人的婚姻土崩瓦解。
而“玻璃人”胡洋和仓槐花的婚姻,看似弱不经风、不堪一击,但因为有了真爱的支撑,历久弥坚。这才是爱情和婚姻的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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