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一到山顶,见那南宫天一行人业已站在盛神殿前,不由嘴角噙上一抹冷笑,口中亦是冷哼连连。
南宫天也已经注意到四人,虽说此来注定要碰到这落花山庄一行人,但心底却也不由一阵吃惊,没料到谢逸一行人却也来得这般早。不过,他却比谢逸年长得多也沉稳得多,只听得他振声道:“原来是谢少庄主与三位寨主啊,可曾也是来这朱雀山顶看日出啊。”
谢逸正待出言奚落一番,却被陈巨源轻轻拉了一下衣角,而管中散却已抢先答道:“是那,想不到龙虎楼的南宫先生也有如此雅兴,却不知这两位小友如何称呼?”却是已岔开话去。
那南宫天也生怕他纠缠不清,毕竟当下还远非撕破脸皮的时刻。闻言,欣然答道:“哦,道序,子扬,来见过三位寨主。”说着,又转向管中散道:“这是我师兄的两位弟子,那较为稳重一些的叫薛道序,这边这位叫陆子扬。”
这两位少年倒也不敢放肆,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管中散当下也敷衍应道:“看来两位侄儿也俱是少年英豪啊,瞧着那龙虎经与龙虎伏魔剑都是大有所成啊。”
南宫天微微一笑,却不愿透露太多,道:“怎比得上谢少庄主天资聪颖,年纪轻轻,流水剑意已臻至第三层。恐怕年轻一代中罕逢对手了,我这两个师侄可是万万比不上的。”
这两人又互相恭维了一番,就听那南宫天道:“既然大家都在这儿,我们不如一并进去拜会一下,我与陆兄一别十多年,可甚是想念啊。”
管中散倒是不敢托大,虽说他也不怕这没落的朱雀门,但还是颇为恭敬道:“如此甚好,那我们便一同进去拜会陆掌教。”
说着,已侧身让开,做了个请的姿势,让那南宫天先入殿去。南宫天自是客套一番,方提足迈了进去。
管中散瞧着谢逸脸上一脸不耐烦,故意落在最后,低声道:“少庄主,此行我们是来打探那番大事情的,不宜多生事端,看来不光是我们得到了消息,龙虎楼、红袖坊等一众人也知晓了,我们更应该小心为上。这南宫天你莫看他和和气气的,招子可是硬得很哪。那龙虎楼老楼主焦鹤寿是与你父亲齐名的人物。而这南宫天却是自他之下的龙虎楼内有数的高手。此番带着现任楼主焦仲年的两个弟子前来,看来龙虎楼也对这事看得挺重,当然,也同我们一样,存了让后辈历练一番的心思。此时,不宜同他们结下梁子。”
谢逸不屑置否地嗯了一声,当下便提足迈进了大殿。管中散摇头低叹了一声,这个少庄主天资聪颖、悟性过人。小小年纪一身功夫便堪比拟自己这身老骨头了。只是这性情太傲,将来恐怕要吃番苦头。
一行七人转过那七座大殿,见那殿上灰尘密布,蛛网缠结。都不由得一阵唏嘘感慨。区区二十年间,一个江湖上的顶尖门派竟没落到殿上蒙尘的地步,让众人都生出一股萧索阑珊之感。心中都有股子触动。
众人一边走一边仔细瞧着殿中的雕像,忽听到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便见从殿门处进来三人,一位白发老者,一个娇艳少女和一个冷漠精瘦的中年汉子,可不正是那剑老爷子、李袖儿与那赶车的中年人。
李袖儿搀着剑老爷子走在前面,而那中年汉子仍跟昨日一样,紧步跟在身后,怀中抱着剑匣,脸上无一丝一毫的表情。
剑老爷子似是无一丝高手的架子,就如同普通的老爷子一般,神色甚是和蔼。不过,或许真如他自己所说一般,自己时日已经无多了,不时便会咳嗽一声,咳嗽过后胸口不住地起伏着,似是要喘不过气一般。
不过,殿中的这些人却丝毫不敢有所不敬,见得剑老爷子进殿来,虽有些吃惊,但礼数却是很周全。
只听管中散行了一礼道:“剑老爷子,又与您老人家见面了。”其实,剑老爷子本姓吴,名清源,因一生痴迷于剑道,年岁又已高,江湖上便都尊称其一声剑老爷子。
倒是南宫天有些讪讪,昨天被剑老爷子直接给无视了,今天这里见礼也不是,干站着也不是,真个是如坐针毡。踌躇了一阵子,终是抱拳道:“南宫天见过师叔。”
剑老爷子脸色不变道:“这里没什么你的师叔,回去告诉焦鹤寿,当年的事便算了,现在不要妄想让我再回龙虎楼了。”
南宫天神色一尬,道:“其实,师父他老人家对当年的事也是十分后悔。只盼什么时候能与您老人家握手言和呢。”
剑老爷子脸上无甚神色,道:“当年的事我能放下已是很给他焦鹤寿面子了,你问问他,若换成是他,是否还愿意回去把酒叙旧呢?”
南宫天闻言,默不作声。闪身退到一边。
原来,剑老爷子与那龙虎楼老楼主焦鹤寿原是师兄弟,四十年前,为了那龙虎楼主之位,被焦鹤寿陷害,被逐出龙虎楼。剑老爷子心灰意冷之下,远走青龙城,醉心剑道,终成了一代宗师级人物。也很难说当年那事是福是祸,加之年代已久,所以剑老爷子已慢慢放下了。但要让他回龙虎楼,则是万万做不到的。而随着剑老爷子这些年来声名日显,龙虎楼也盼着能拉到这一强援,试图用同门之谊挽回剑老爷子,大涨龙虎楼的实力。
这也便是昨日那大汉为何要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了,而这句话也着实戳到了南宫天心口上,让他觉得十分生气。
其实这也没谁对谁错,正因为这种种爱恨情仇,江湖才所以称之为江湖。
谢逸见南宫天有一次吃瘪,嘴角不由噙上一抹冷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这一幕被南宫天身边的陆子扬瞧在眼中,本来这陆子扬因昨天的事与谢逸便不大对付,现在现在又见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下更增恼怒。他也不似薛道序那般稳重,当下便冷声道:“不知谢兄何故发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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