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接到晓燕电话的时候,我正东奔西走忙着找新家。
那是人间四月天,柳絮轻轻翻飞,花朵悄然绽放。
我走在路上,听着电话里传来急切的询问声:你现在在哪?地址发给我,给你寄一箱水果。
我就像那摸不着头脑的丈二和尚,一时不知所措。
我俩已经断了联系很久了。
〔二〕
晓燕是我大学转专业后的第一个朋友,是同学也是室友。
在遇见她之前,我的早饭午饭晚饭很多时候都是独自一人去吃的,同时肩上还担负着投喂同寝室友的重大责任。
对她的初印象来源于群消息记录,群里一直有她活跃的身影,而我在正式进入新专业搬到新寝室前始终一言未发。
“这就是我们的不同”,我心里这样想着,默默把她归为了朋友列表的对立面。
同样的,据她所说,我柜子下面放着的那双红色高跟鞋也让她在心里刻画了一个高冷傲娇的印象。(那双鞋是别人错放的。)
女生之间的友谊说来奇怪,那次的谈话一下拉进了我们的距离,都为彼此之前的刻板效应发笑。
〔三〕
她有着许多朋友,仅是拿同一所学校的朋友来说,我扳着手指头也数不过来。
饭局上她总会喝些酒,醉了总会有成群的人相拥送她回寝室,给她打水洗脸洗脚。
那个时候,我是真羡慕她。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和我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逛街。
而我在每次外出归来时都会习惯性的问问她要不要吃土豆。
炸土豆应该是她最喜欢的小吃了。
买零食、陪伴以及适时的关心是我那时能想到的对一个人好的唯一方式。
〔四〕
她是不知道我生日的,除了高中的死党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田馥甄《小幸运》大火那年,我正在大学象牙塔里度过我最后一个一字开头的生日,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小幸运在未来等待着我。
KTV里回旋着她高亢响亮的歌声:“与你相遇,好幸运”、”我会有多幸运”。
爱总是无法说出口,我只在心里接受着此刻的小幸运。
在日复一日平淡又真实的日子里,我们度过了愉快的两年,几乎形影不离。
直到大四那年,我搬出了寝室。
〔五〕
“三人行,必有一多余”,那是她常说起的话。
当另一个常来找我的女生和我靠近时,当她做不出作业我没有及时发现她的情绪并给与适时帮助时,当我某次忘了在熄灯前打电话问她是否回寝室了时,在她一声声抱怨我不再关心她时,在我百口莫辩强忍着委屈时,我们之间的友谊开始出现裂痕。
这个裂痕一旦没有得到及时修复,这段友谊也就变质了。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我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当想要补救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为时晚矣。
毕业那天,我和她买了两杯奶茶光着脚丫坐在操场上,回想着在操场散步或者一口气跑十圈的时光,感叹着岁月的不饶人。
〔六〕
收到那箱水果后,我给她道了谢,表明了水果很甜。
在那条我刚发出去的消息后面,紧跟着一句扎眼又熟悉的字样:很贵的。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她对我说起同样的话语,哪怕再小的东西都会被贴上标价以示贵重。
而在我心里,衡量贵重与否的尺码从来不是价格。
当这段友谊掺杂着过多的物质后,我终于明白那些美好的时光不会再来。
她在家乡过上了小资生活,而我也在陌生的城市开始了新生活,我们之间的友谊不动声色的彻底结束了。
这就是成年人!
小时候打完架三秒钟不到又立马和好如初的场景大概是不会再有了。
〔七〕
前段时间手机故障,通讯录里大多数号码都消失不见,我竟没有一点悲伤。
是啊,躺在通讯录里的不过像多具死尸,那些无法拨打的号码留着的唯一作用就是多占内存,显示出你交际圈很广的样子。
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人一点点消失在我的生活里,最初也是有点失落的。
因此,经过时间磨砺,还依然留在身边的人应该备加珍惜。
不必为那些丢失了的友谊悲伤,她(他)陪你走过一程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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