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温度

             

回学校几天了，不知所措是常态。

唯一的感知是，夜里温度低了些许。薄被子换成了厚厚的大棉被，蚕蛹般生活。大半的时间还是处于放空状态，难以入睡，难以早起。

想家的味道在夜里，会浓烈得呛鼻。

睡梦迷路，起身翻看前段时间写的东西:

10月七日早

最后一晚在家，感觉不是很好。

焦躁、添堵。

像孩子抓不紧手里的糖果，像说话的能力退回婴儿时期，迫切想要表达什么，却只能发出哼哼的声音。说不出只言片语的着急，还有浓稠的无奈。

早晨起床时，脑子动了动，等再一次躺下来的时候，就是离开的前夕。多少有点伤感呐，所以选择了午休。这样算不算多赚了一次睡自己窝的意思。

    大概晚了，睡不着也坐起来。

    10月7日晚

    快走了。

    拖着渐沉的身体回家，载着游荡在城市深处几个小时的光。

    回家接近十点。进门，浓郁的香。

    换了衣服坐到电脑前写东西，背后就是厨房的温度。

橘色的灯把光线揉搡，一层又一层披在肩上，手指敲打键盘的力度减小。赤脚过廊，走进厨房，开的是小灯。低头，肉在沸水里扑腾欢快，还夹着白芸豆的丰盈，小火煽动，引出个初秋的鲜美。

“在看啥？愣神了。”

“看锅里的东西，好香。”

    “今晚小火炖一夜，我定个闹钟，半夜起来再把肉煨烂，加山药，海带这些进去一起炖。明早你一起床就可以吃了。”

“大半夜炖啥肉，睡了吧，明天晚些吃一样的。”

“还有几天，你就走了。去了学校就吃乱七八糟的东西，营养没得，还想长高。回来就好好补补。昨晚吃饭，你爸爸战友们都说我把你生活费克扣了，瘦的可怜。我今晚弄好，你明天起来就可以吃了，多安逸。”

……

记起国庆前的一天，刚下晚课，她打电话过来，说看见朋友圈我发的爬山照片，太瘦了……声线跌宕，以是哭腔。忙打趣说是p图软件太强大。张开了嘴，但说不出声，只知道，有些东西在下沉。

10月8日早

锅里炖了一夜的东西，摆放在桌上，散着热气儿。

洗漱后，坐下来尝，还是不喜欢吃太多补物。

把电脑打开，百度出来吃山药的好处，边看屏幕内容，边吃完了碗里所有的山药、白芸豆，海带……

她回来，看见空空的碗碟，嘴角的笑意夹杂皱纹深浅。

妈妈做的菜，好像越来越咸了……

山药、白芸豆、海带不能一起炖东西，会腹泻不止……深有体会。

10月8日午

下午两点的车。

早饭后，就在房间收拾东西。妈妈在的时候，不会放陈鸿宇的歌，她说听着软绵绵，不舒服。不觉担心以后……他们该怎么相处。

大一下学期，节假日开始自己往返学校，不再用大人接送。临走的时候，一个人在家，坐在沙发上穿袜子的时候，边穿别遏制眼泪。这一次离别，和之前没什么区别，确实情绪更加汹涌。脑里剧场丰富，再看一眼房间，再看一眼爸爸种的花，再看一眼厨房，再看一眼这个家，关门声响的清脆绵长。

车在城市穿梭去了高速。街景依旧，和妈妈逛了好多次的街面，模糊着脸，模糊了眼。

    素写，不言诗，无关雅。

背后没有厨房的温度，背后就一个枕头。

再是一个凌晨。

                                              10.10  『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