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上昼,其时大约才九点钟的光景,我去到屋外的场前。母亲正在场前,她一见我就说:
“阿圭已经烧掉了。”母亲所谓的“烧掉”是指火化的意思。
阿圭在两日前新殁,今天火化,本是自然的事,但这样早还是让我感到有点意外。
我重回了屋里——我在场前逗留没有半支烟的工夫——我忽而听到屋后,送葬人吹吹打打的哀乐。且很快,那些人从我家的屋后经过。我兀自伫立在窗前,看这些送葬归来的人们的队伍。队伍有些长,人却并不多;人们几乎分作前后几组;队伍有些稀稀拉拉。
他们现在,依照乡俗,去阿圭所在的村子埋葬“盒子”。埋葬“盒子”后的一小块地方,会有些隆起,也就成为墓。这本是村里的乡俗。在我自己的村里,就有一处叫做“坟地”的地方,广阔又荒凉。人们家里有人弃世,便大多约定俗成地葬进“坟地”。我说“大多”,是也有例外。有些人家,会将死者葬去相对珍贵的公墓。但这些死者,大多不是油尽灯枯的老人。比如我的小姨母,她横遭歹徒杀害,她年纪轻,其时不过四十多岁,便择了公墓的。
在现在,像阿圭这样年老的人的丧葬,便选择在他自己的村上。而所有类似的村子,也总有这样供埋葬的坟地。
那样也好;未必比公墓差。我想到姨母,我很多年未去她的墓前祭拜了。她所在的公墓多少有些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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