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路缓缓行

出行旅游，若是路途不远，我喜欢汽车，几个小时的行程，可以不急不躁地看尽沿途的风景。看得到街上匆匆行人，看得到树下觅食的雀鸟，甚至看得到一朵花的坠落，一片叶的凋零。如遇雨天，透过雨幕，看被冲刷的树木，房屋，雨水顺窗而下，蜿蜒流淌。一扇小小的窗子，隔离出两个世界，外面是众生芸芸，里面是游离于外过客匆匆，竟也有了冷眼看世界的心境。

路途长的话就坐火车，飞驰而过，看不清具体的景象，只看得见变幻的色彩。火车穿过许多地方，从枯枝干木静寂荒凉到群山叠染烟雨氤氲，如阅一副长长的画卷，鲜活生动又层次分明。深夜，倚窗而坐，听火车轰隆前行，看景色一点点变换，看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忧伤又快乐。

最无聊的就是坐飞机了。滑翔，腾空，跃入云层，进入的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抬眼望去，是云，是空旷，是寂寞，是荒芜。从起点起飞，至终点降落，这中间只是一段空白，没有风景，没有过程，没有体会。如空间的穿越，如时光的隧道，你感觉不到你的经过，你的存在。

飞机太快，快到让人以为人生是匆忙的，匆忙到来不及珍惜。这样快的到达，索然无味。好比煮一锅粥，好比煲一份汤，是要时间的。我们起程，不只是要到达，更是想要“经过”和“经历”；我们追求，不只是为了得到，还为了付出，为了过程的愉悦。我们爱，也可以甘心倾付而不为拥有。漫漫长路缓缓而行，才是人生的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