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牛娃

作者: 虾池行船 | 来源:发表于2021-05-31 17:21 被阅读0次

雨后，出了围墙走到村外，隔着山丘可以清晰听到远处海浪拍打沙滩的轰隆声，循声踩着遍地褐色鹅卵石走上山，山坳里草长莺飞，野果青翠欲滴。翻过山，眼前豁然开朗，极目远眺，海天相接处，白云低垂，深绿色木麻黄风沙防护林，整齐排列如城墙。

和我年龄相仿的几个女孩，在山坡上放牛，山色青青，野草凄迷，海风拂过，草叶如浪翻涌。黑色的牛，黄色的牛，静静伫立于草浪中埋头吃草，小牛犊紧紧依偎母牛，时而低头学啃草，时而抬头哞哞地叫。牛身后的长尾巴，在风中飘来摇去，有一种旷古的忧愁，在牛与草之间弥漫开来。

放牛的女孩，站在远处默然无语。她们日出而牧日落而归，人与牛排成一列长队，在暮色中穿过空旷的田野，被岁月熏黑的土墙，炊烟袅袅的瓦房，打水洗衣的井台，枝叶低垂的龙眼，最终朝着村后黑乎乎的牛棚里走去。

她们的大姐，十八岁便出嫁，她们的二姐，自幼痴呆，弯曲颤抖的双手拿不住碗筷，只能趴在地上吃饭，未成年便因病而亡，葬在村后的山岗。山岗上，座座坟茔彼此相连，宛若一个村落。日月星辰，在无垠的太空中交替运转，映照着这片苍凉的土地。呼啸的海风，从山坡上掠过，在坟茔与树林间发出呜咽的低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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