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雨淅淅沥沥的，柏油路面也湿湿滑滑，我的电动车刚停在幼儿园的门口，一个老师就跑过来接孩子。
儿子紧紧地拉着我的衣角，嘱咐我：“妈妈，今天下午一定要第一个来接我。你站在门口，喊我的名字，我才能出去。”
我还没做出反应，他已经跟着老师进幼儿园了。我掉转车头，朝自己的单位驶去。冷风冷雨吹打着脸，眼镜也有点模糊，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一边骑着车，一边感慨：孩子的想法很简单，大人却难以满足他。
他事事想争第一，吃饭要第一，背儿歌要第一，做游戏要快，动作还要标准……
我很早就注意到，他从幼儿园回来之后还要吃好多的饭。我以为学校的饭不好吃，不够吃，跟他沟通后发现完全不是这样的，他说：“妈妈，我要是再让老师盛一点饭，或者吃个小馒头，就不能得第一名啦，也就得不到老师的奖励了！” 我告诉他：“老师的奖励很重要，但是你也要吃饱呀！”他摇摇头：“我可以回来吃。”
昨天下午回来，吃了两个蜂蜜蛋糕，喝了小半碗粥，还吃了四个洋葱圈，我被他的饭量惊到了。问他原因，他还是说：“我要得第一名，就快快吃完饭了！”
昨晚睡觉的时候，他又告诉我：“妈妈，你以后一定要第一个来接我。老师说家里人来接的早，才给我们发奖励。”
我有点为难，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一周会有两三天晚二十分钟接他。我跟他商量：“其实妈妈晚去的时候，你可以和别的小朋友玩啊！老师一样会照顾你、喜欢你的！”他激动地说：“那样老师就不会给我发奖品了！我也不想做最后一个小朋友！”话没说完，他竟然哽咽了。
我想告诉他不要为了奖品饿肚子，我想给他讲妈妈边工作边带他的不易，我想给他讲“等待”和“过程”的意义，然而我什么也没说，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做一年级班主任时带学生放学的场面。
一阵喧闹过后，一个一个宝贝被家人接走，剩下的几个学生茫然无助地站在原地向四周张望，对，是向四周张望，他们期望自己的家人在此刻的任何一个方向出现，带他们离开这里。
我也想到那天我晚二十分钟接孩子，在班级门口看到他和一个小女孩在玩积木，老师坐在一旁喝茶。我当时觉得是一个美好的画面，现在想来，下课了，孩子们排成两列，等待家人来接。眼看一个一个小朋友被他们的亲人领走，剩到最后的儿子和那个女孩在想些什么？
我的孩子，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他只求妈妈早点来接他。我，唠叨些别的做什么！再者，如果我愿意舍弃更多，我也可以来接他的。
一夜难眠，翻来覆去左右思量，最后也没下定决心。毕竟，谁还没有一点梦想呢？今天早上，当我在凄风冷雨中穿行，回忆起儿子充满期待的眼神，我的心格外不争气地变得柔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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