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小区大门看到一个人在卖大白菜,满满一卡车的白菜和芥菜,一看就是从地里刚除的,不整而新鲜,透着泥土的气息,问多少钱,8毛一斤,第一反应是要买上一堆,冷静一想现在买了没法拿,且家里还有刚买的,要想学着做酸菜或储存一些的话,还要看下是否有地方。北京不比老家,房子面积有限,寸土寸金的地方,放一堆不值钱的白菜似乎不搭。
农谚说,立冬萝卜,小雪菜。现在霜降刚过,离“小雪”还有20多天的时间,等过些天再买了储存。就怕到不了“小雪|,大批的白菜就早已收完。《论语·乡党第十》里有“不时不食”的说法,可是现在想吃点应季应时的东西挺难的。市场经济嘛,什么事都讲究个效率,各种水果蔬菜都要早成熟早上市,占尽市场先机才能多卖钱,晚了成了大路货,就不值钱了。看现在一年四季都有白菜卖,因为一是现在保鲜技术高,二是大棚技术的应用,三是一些生长期短的新品种的出现。白菜再也不是小雪节气的专供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大车的白菜还是让我有些兴奋和期待,也引起我对往事的回忆。小时候,冬天的主打菜就是大白菜,家家户户都在自留地里种白菜和萝卜,那可是一冬一春的菜啊。霜降时,要把自由生长大白菜用草绳捆好,便于它卷心,长得硬实。这两样东西都要储存,我们是在地里挖一个一米见方的坑,又叫“菜窖”,把收的白菜和萝卜一层层堆在里面,上面盖上草帘,草帘上面再盖上土。吃的时候,就去窖里挖。挖的时候要挑暖和天气的中午去,不然土被冻得挖不动。窖藏的白菜味道醇厚,大概因为它在泥土里还在吸收营养,完成了后熟的过程吧。现在就是农村也很少有窖藏大白菜的了,大多是随便堆放在室内的阴凉处。因为现在冬季的新鲜蔬菜也很丰富,大白菜再也不是当家菜了。从那个困难年代过来的北方人(南方没有大白菜,那年我们在江西,为了买一颗山东的大白菜,到沃尔玛超市排半天队。春节回家,车后备箱是满满的白菜、萝卜等)都对白菜充满感情。那时天天吃,炖白菜、炒白菜、拌白菜心,白菜馅包子、白菜馅饺子、白菜卤的手擀面,当然后三种只能在过节的时候吃。白菜跟猪肉是绝配,大年三十必吃的猪肉(排骨)白菜炖粉条,一直到现在,我们家乡还沿袭这个习惯。
有一件事,加深了我对白菜的特殊情感。上高中时,周末到同学家去玩,她父亲到地里现拔了一棵白菜,又到集上现割了新鲜的猪肉,她母亲包了白菜猪肉馅的饺子招待我,那是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的美食啊,那种美味和那种情谊让人难忘。不过最让我难忘的还是她父亲的话“百菜不如白菜、诸肉不如猪肉”,我深以为然,直到现在。白菜,它本身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营养,可是它却能搭配百菜、调和百味,且让人百吃不腻、不厌。
经常在一些店里看到供着的玉雕白菜,翠绿的帮、白生生的心,白菜,“百财”,因为吉祥的谐音寓意而受到商家的尊崇 ,而我更愿意把它看成一种“一清二白”的君子之品。俗和雅、物质和精神在白菜身上竟如此浑然天成。白菜,还是“百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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