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顾凉夕下班回来,又收到了一个匿名快递。
之所以说“又”,是因为这两个月以来,她隔三差五就会收到一份匿名快递,有时候是玫瑰花,有时候是点心,甚至是昂贵的珠宝首饰。
这次快递盒里装的既不是玫瑰花,也不是点心,而是一条性.感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暴露的浅蓝色鱼尾裙。
那裙子从胸口一直开叉到肚脐眼,只有两片薄薄的布料遮挡着前面关键的部位,而且这裙子是用薄纱制成的,穿了跟没穿没什么区别。
“想看你穿这条裙子,再亲手把它脱下来。”盒子里留有一张字条,写着不堪入目的话。
“臭流氓!不要脸!”顾凉夕气愤地把纸条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把裙子也丢了进去,脸颊又热又烫。
结果不到半分钟,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为什么把裙子扔了?”
顾凉夕心里一惊,背脊一阵发寒:“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为什么要给我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有太多疑问了。
对方却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我猜的。”
没有得到全部答案,顾凉夕很失望,随即又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有人偷窥自己呢,不然怎么会知道她扔了裙子。
其实一开始她并不想签收这些匿名快递,一来不愿意贪小便宜,二来怕有人恶作剧整她,可快递员一直求她。
负责这片区域的快递员说如果她不签收的话,他就会失去这份工作,求顾凉夕一定要签下这些快递。
顾凉夕没有办法,加上好奇心作祟,就签了这些匿名快递。
幸好快递盒里面不是危险物品。
顾凉夕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裙子,气得胸口疼,想也不想就回拨了那个陌生号码,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变态这样整她!
她打了三个电话过去,对方就是不接听,最后顾凉夕只得暂时放弃,另想其他解决办法。
晚上独自在出租屋吃饭,顾凉夕的妈妈打了电话过来:“小夕,你哥哥都回国三个月了,你好歹也回家吃个饭啊。”
顾母口中的哥哥,其实和顾凉夕毫无血缘关系,连法律上都没有那层兄妹关系。
因为当初顾母嫁入霍家的时候,顾凉夕没有把自己的户口迁过去,免得霍家人以为她多想当他们家继女似的。
听到顾母提起所谓的哥哥霍阑,顾凉夕眼前立刻浮现出一张高傲淡漠的面孔,那薄唇似笑非笑,仿佛在嘲讽她这个继妹。
她至今还记得五年前和顾母踏入霍家的时候,霍阑傲慢地说了一句:“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跑到家里来了。”
顾凉夕压下心里的烦躁,说:“妈,我没空,工作忙着呢。”
“再忙连回家吃顿饭,和你哥哥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顾母有点不高兴。
顾凉夕淡淡地说:“妈,那是你家,不是我家,我也没有霍阑这样高高在上的哥哥。再说,我和他八字不合,你又不是不知道。”
五年前霍阑当着所有人的面逼她跪下来,一遍又一遍道歉的时候,她可是牢牢记在心里,这一辈子都会记得的!
顾凉夕实在不想回霍家,顾母便一天三个电话打过来,比吃饭还要准时,逼得她只得答应周末就回去。
为了防止她临时变卦,到了周五这天晚上,顾母亲自开车在顾凉夕的公司楼下等,顾凉夕一下班就被迫回了霍家。
霍家是典型的豪门大户,有权有势,富贵泼天,在寸土寸金的宁城建造了一个占地面积大概20亩的庄园。
这样大富大贵的人家,之所以娶了已经离过婚的顾母,据说是因为霍董事长参观大学时,对正在大学里教书的顾母一见钟情。
至于顾母爱不爱霍董事长,顾凉夕觉得她可能更爱这场婚姻本身。
谁要是能给顾母一个美满的婚姻,弥补前一次婚姻所受到的伤害,无论婚姻对象是谁,顾母都会毫不犹豫地嫁给他。
车子缓缓驶入庄园。
顾凉夕没兴致欣赏庄园的美景,只觉得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出现了。
每次踏入霍家,她就会冒出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仿佛连庄园里的佣人都在暗暗嘲笑她们母女的卑微和虚荣。
顾凉夕跟着顾母走进客厅,一眼就看见霍阑坐在沙发上,侧脸冷漠孤傲,修长的双手在笔记本电脑不停地敲击着。
比起三年前锋利而张扬的样子,他看起来变得沉稳了许多。
顾凉夕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魅力,难怪刚回国三个月就有一大堆女人往他身上扑。
顾母亲热地和霍阑打招呼:“小阑,还在忙吗?要注意休息,不要一直看着电脑,这样对眼睛不好。”
对比顾母的热情和关心,霍阑的回应十分冷淡,只是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她们母女。
那眼神就像在看五年前他口中的阿猫阿狗,或许连乞丐都不如,让顾凉夕心里很不痛快,差点就想掉头离开。
过了一会儿,霍阑放下笔记本,站起身盯着顾凉夕,盯了足足一分钟才开口:“好久不见。”
顾凉夕不喜欢他这种太具有侵略性的眼神,敷衍地回了一句“是啊”就朝楼上去了。
她在霍家有个房间,但不怎么住,有时候为了躲避霍阑,顾凉夕就会待在里面。
她躲在房间里玩手机,突然又收到了匿名人发过来的信息:“你真的很漂亮,从头到脚都深深吸引着我,我差点就控制不住了。”
顾凉夕皱眉回复:“控制不住什么?”
“控制不住亲你,吻你,让你双腿发软下不了床,只能乖乖躺在我怀里。”
“有病!”
顾凉夕骂了一句,把短信删除了。
好不容易熬到吃晚饭的时候,四个人坐在餐桌上,霍董事长坐在主位上,顾母坐在他左边,霍阑坐在他右边。
顾凉夕坐在霍阑的对面,一直埋头吃饭,耳边充斥着顾母的温言细语,正对霍阑嘘寒问暖。
比如在国外吃穿如何,独自创业是不是很辛苦,有没有交到心仪的女朋友等等。
霍阑偶尔才冷淡地回答一句,顾母也不觉得尴尬,就像关心亲儿子似的。
顾凉夕突然觉得很讽刺。
亲生女儿就在身边,顾母从来不关心一句,只知道让自己的女儿去讨好丈夫和继子,好让她的婚姻看起来其乐融融。
忽然顾母轻轻碰了顾凉夕一下,略带责备地说:“小夕,别光顾着吃,你哥问你话呢。”
有什么好问的。
顾凉夕心想,没看霍阑一眼,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然后低下头继续吃菜,并不关心霍阑到底问了什么。
霍阑微微眯眼,死死地盯着她,好像要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
一时间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顾凉夕自顾自地吃完碗里的菜,然后放下筷子,微微一笑:“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她正要起身离开,旁边的顾母猛地用力按住她的手,脸上的笑容已经淡了下去:“小夕,不要任性。”
顾凉夕疑惑:“妈,我怎么任性啦?”
不待顾母开口,她又笑道:“我不像你一样讨好他们霍家父子,你就觉得我任性,难道又要我跪下来像当年那样求他们一样原谅吗?”
“住口!”顾母脸色大变,一巴掌扇在了顾凉夕脸上。
顾凉夕白嫩的脸庞立刻变得一片通红。
她被打得歪了头,立在餐厅的佣人用一种嘲笑的目光偷偷看她。
她再次成了霍家的笑话,一如五年前那个夜晚。
那天她和顾母第一次来霍家,尽管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结果还是不小心打碎了霍阑母亲最心爱的花瓶。
霍夫人早已离开人世,她的一切遗物对于霍阑来说都弥足珍贵。
霍阑大发雷霆,对顾凉夕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逼着她跪在霍夫人的遗像面前磕头赔罪。
顾母没有替她说一句话,反而呵斥她毛手毛脚,帮着霍阑让她说了无数遍“对不起”。
霍阑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说了两个字:“真贱!”
从此顾凉夕就和他结了仇,两人见面必定不对付。
后来霍阑出国,顾凉夕高兴得一夜没睡,恨不得他永远别回来。
可惜他还是回来了。
顾凉夕的脸颊火辣辣地疼,余光瞥到霍阑面目表情地看着她,目光沉沉的,令人捉摸不透。
明明是他也是当事人,却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在他眼里,她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可笑吧?
顾凉夕冷笑一声,她绝对不能在霍阑面前示弱!
她冲霍阑挑衅地笑了一下,又看向顾母,手放在唇边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会乖乖闭嘴,然后转身,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庄园。
外面正下着滂沱大雨,风夹雨毫不留情地打在顾凉夕身上,冻得她瑟瑟发抖。
可她宁愿冻死,也不愿意回到霍家受那份屈辱!
从庄园到市区的这段路既没有地铁,也没有公交车,打车软件又因为大雨而取消了订单。
顾凉夕攥着手机躲在树下,想等雨停了再走。
夜色又黑又浓,阴沉沉地笼罩着天空。
顾凉夕冷得直跺脚,正想着要不要冒雨跑回市区,突然一辆车停在她身边。
司机撑着伞走到顾凉夕面前:“顾小姐,X先生叫我送你回去。”
顾凉夕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着他:“我不认识什么X先生。”
其实她知道X先生就是一直给她匿名送快递的那个男人。
不过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难道他一直派人跟踪她?
司机见顾凉夕不肯上车,便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先生,顾小姐不信任我,不愿意上车。”
顾凉夕:“……”
司机刚挂断电话,顾凉夕就收到了X先生的信息:“上车,没有人会伤害你。”
明明只是一串文字,却好像有种稳定人心的力量。
顾凉夕有些犹豫要不要上车。
雨越下越大,一道闪电突然劈了下来,天空像是被什么撕裂开一道大口子。
顾凉夕咬了咬牙,终于坐进车里面。
“你肯定知道X先生是谁吧?”她试图套司机的话。
司机嘴巴很紧:“顾小姐,请不要为难我,我也没见过X先生。”
顾凉夕只好作罢。
也不知道这个X先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骚扰她?
看他的架势,肯定很有钱。
既然如此,什么样的女人他得不到,却对她死缠烂打,真是奇怪。
终于回到了出租屋。
顾凉夕顾不得换下身上被淋湿的衣服,疲倦地靠在沙发上。
她不死心地看了一遍手机,除了X先生发的那条信息,今晚再也没有其他信息和电话了。
看来顾母真的不怎么在乎她这个女儿,到最后把她从雨夜里安全送回家的,竟然是一个陌生人。
顾凉夕自嘲地笑了笑,胡乱洗完澡便去睡了。
半夜里她发起了高烧,浑浑噩噩地翻出退烧片吞了下去,直到清晨烧才退下去。
她跟上司请了一天假,继续回床上睡觉。
睡得模模糊糊之际,一阵公寓铃声把她吵醒了。
顾凉夕还以为是顾母,凑到猫眼一眼,居然是霍阑。
他来干什么?
顾凉夕哼了一声,撇了撇嘴,装作没听见,回卧室蒙头大睡。
不一会儿,她突然听见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一阵脚步声朝她靠近过来。
顾凉夕浑身一僵,掀开被子,看见霍阑拿着钥匙站在床边,神色一如既往的冷傲。
“我妈给你的钥匙?”顾凉夕瞪着他。
霍阑道:“她担心你出事,让我这个哥哥过来看看你。”
顾凉夕心想,要是妈妈真的担心她,怎么会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怕还是想让她亲近霍阑吧?
可惜这个算盘打错了。
顾凉夕冷淡道:“那你现在看到了,请出去吧。”
霍阑盯着她苍白的脸色:“你身体不舒服?”
“跟你没关系。”
“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
“那我应该怎么说话?不如霍少爷教教我。”
霍阑顿时沉下脸,像是覆盖着一层冰霜,周身气势压人。
顾凉夕有些怕他,见他盯着自己不肯走,心里不由地发毛。
“怎么还不走?难道舍不得我这个妹妹?”顾凉夕故意激他。
“闭嘴!”霍阑突然伸手捏住顾凉夕的下巴。
顾凉夕吃疼:“你干什么……唔!”
毫无征兆的,霍阑突然俯身堵住了她的嘴巴。
顾凉夕大脑一片空白,惊得都忘记了推开他。
霍阑的吻霸道而疯狂,把她两片嘴唇堵得严严实实的,就像没见过女人一样。
分开的时候,顾凉夕的舌头和嘴唇都被他咬破了。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一个瞪着对方,一个面无表情。
“你有病啊!”顾凉夕满脸通红,破口大骂。
霍阑的拇指摩擦着她被吻得嫣红的嘴唇:“下次再敢惹我试试!”
语气里满是危险的警告。
顾凉夕下意识地想怼他,又被他阴沉的眼神吓住了。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
见顾凉夕没有说话,霍阑满意地勾了勾唇,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忽然道:“对了,后天是我爸五十岁生日,他想办个家宴,你最好不要缺席,否则——”
否则怎么样,霍阑没有说,顾凉夕却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
这个王八蛋!
等霍阑一走,顾凉夕便把枕头当成他的样子,用力捶了几下,心里的怒气不减反增,气得指尖都在发抖。
这时候门铃再次被按响。
顾凉夕以为霍阑倒回来了,看也不看便开门道:“霍阑,你还想怎么样?”
门外站着的却不是霍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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