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大的水塘边,坐着一溜四个人,每人手里擎着一根钓鱼竿,静静地等待鱼儿上钩。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枯草在风中无所畏惧地摇曳着。阳光大好,天空湛蓝,没有一丝云彩,偶尔有小鸟从头上飞过,他们都表露出厌烦的表情。因为,他们觉得小鸟打破了几乎停滞的空气,时间不再静止,惊扰了可能正准备上钩的鱼儿。
他们面南坐北,水塘的南面的背阴处已经结了冰,只有北岸能吸收到充分的阳光,才使水塘里的水泛着微弱的波光,在阳光下轻轻荡开细密的波纹。宇在最西面,一米八的大帅哥,一本毕业,计算机专业,本来他可以找一个薪资待遇很不错的工作,但他从小就有一个作家梦,上了几个月的班就回家里准备实现梦想,却受不了孤独寂寞,时不时溜出来找他的这帮兄弟打牌、钓鱼放松放松。
那个胖子是夜市老板老刘,三十多岁,一米八三,威武雄壮。开一家夜市的饭店,每天从下午三点干到早晨五点。回到家里,收拾完家务开始睡觉,下午有时出来钓鱼娱乐。其他两个,有一个是刘老板的仁兄弟,另一个是刘老板的表弟,一个妥妥的富二代,吃喝玩乐是他的主要工作,也经常来店里给刘老板帮帮忙。上菜、收拾桌子,他们都能干。
店里没有顾客的时候,就凑在一起打牌,真金白银的那种,只是玩的小,有时候一晚上能赢个千儿八百的,有时候也会输个两千三千的。
宇平时在家跟着老爸老妈过,二十七八岁的大小伙,毕业也好几年了,也没找到媳妇,脑袋里装着各种写作的素材。刘老板一喊便来,帮帮忙,吃吃饭,至于一起出去玩的AA制的份子钱,却从不让他掏。
一点多的时候,他们回到店里,看着桶里的几条小鱼儿,几个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刘老板说:“谁要谁拿走。”几个人全都摇头,齐声说“不要。”
刘老板手脚麻利地将他们钓的小鱼儿摘了,洗干净,拌好料,放油锅炸了,屋里立马充斥着香味。他又炒了几个菜,四个人拿了一瓶白酒,蜜嘛地吃起来。吃完饭,刘老板给小宇一百块钱买三包烟,剩了十六块钱,刘老板说:“给你了,算是你的小费。”
宇把钱装进自己的口袋,四个人便吞云吐雾宇很快就营造了一个烟雾缭绕的云中仙境。他们的叫喊声夹杂着“啪啪”的摔牌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直到员工来上班了,他们也没停下手里的牌。
刘老板赢了钱就站起来扭扭他那胖胖的屁股,吼上两嗓子,再继续。直到后来,刘老板输了两千多。
“小宇,你这也不找个班上,平时都怎么花钱汗?不能总是张口问老的要钱吧?培养你上个大学也不容易,如今年龄大了,他们本指望你能多挣两个,尽尽孝心,这倒过来还得给你钱花,有点说不过去哈。”刘老板一边洗牌,一边劝小宇,希望他能出去找个工作,首先解决吃饭问题。
“嗨,我花钱不多。再说了,我也在写小说呢,要是出版了,也能挣不少钱。”小宇一口烟雾吐出来,袅袅青烟顺着他的面颊扶摇直上,也没掩盖住他微锁的眉头。”
“唉,一天没有进项,不是也怪愁人吗?你还要找媳妇结婚。你看你长得这么帅,就差钱了,兄弟!哥能帮弄顿饭,不能帮你这大把的钱哦。”刘老板拍了拍小宇的肩膀。
“没事,哥,谢谢!我会好好写的。”小宇一边眯起一只眼睛躲避上升的烟气的刺激,含在嘴里的香烟因他说话而上下颤动。他的右手在左手举起来一把如扇形的牌中寻找着能压倒对方的牌,没有,他放弃出牌,并熟练地将一把牌在一声脆响里收成了一沓,然后又顺次捻开,全神贯注观察者别人的出牌。此刻,他正猜测着其他三人手里到底有什么牌,他得怎么样出牌,才能不输。
厚重的门帘被掀开,一个声音跟进来,着急地说:“小宇,你妈病了,头疼的厉害,咱赶紧送她去医院吧。”
小宇看了他爸一眼,把嘴上的香烟夹在指间,问:“怎么弄的?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其他几个人都站起来,喊了声“叔,”小宇爸应着,站在屋子中间尴尬地笑了一下,眼睛盯在慢慢起身的儿子身上,催促道:“快点走。”又朝他们三个招呼说:“你们玩。”
小宇跟着爸往外走,到了门跟前,他爸问他:“你身上还有多少钱?都带上。”
小宇一摸口袋,嘴里含着香烟而含混不清地说:“我哪有钱?”
他爸转过身,惊异地看着小宇说:“我上午给你两千块钱交城镇医保的,还得剩八百的呢?”看小宇不说话,着急道:“没有了?干什么花了?”
刘老板一看,赶紧冲到柜台里拿了一千块钱现金,递到小宇爸爸手里,说:“叔,这个钱你拿着,应应急。”又拍了小宇的肩膀说:“快跟叔带俺姨去医院,不够你跟我说,需要帮忙给我打电话,兄弟们都在这呢。”
小宇说:“谢谢哥!”说完,又转过头,跟刘老板说:“大哥,把你的车借给我用一下,送俺妈去医院,骑电瓶车太凉了。”
“好!”刘老板忙不迭失地跑到柜台里面拿了车钥匙递给小宇说:“路上慢点哈!”
小宇接了钥匙,给刘老板作个揖,说“谢谢大哥,用完我马上就给你送来。”
然后跟在他爸的身后,急急往家里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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