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家的院子里有一棵又高又大的酸枣树,树干有十几米高,丫枝不多,但是夏天撑开的丫枝足以让一群孩子们在树下乘凉,院子里的这棵酸枣树是我们儿时的乐园。夏天孩子们会比赛爬酸枣树,光溜溜的树干爬上去是需要技巧的,为了获得胜利,我们会想出各种爬树的办法,爬上树可以捉知了和螳螂,这是另外一种收获。秋天酸枣成熟的季节,我们爬树更勤,能爬上树的孩子,就是孩子王,能摘到好吃的,别的小孩只能在树下眼巴巴地望着,对爬树人的话言听计从,只为能吃上几颗黄灿灿的酸枣。冬天父辈们会用酸枣树来堆稻草,孩子们比赛爬稻草堆或在稻草堆里捉迷藏。
酸枣属于野果子,成熟的季节比较晚,未成熟的酸枣也可以吃,我们从树上摘下来,放在菜板上用刀一拍,汁水就挤压出去了,再把果肉拿起来放在嘴里,酸味淡了很多。国庆以后才开始泛黄,黄透了的酸枣甜中带一丝丝的酸味,软软糯糯的,果肉黏黏糊糊的,一口咬不下来,只能放在嘴里慢慢抿,果肉随着唾液慢慢分解,小孩子喜欢吃,更多的是喜欢这个抿的过程,一颗酸枣可以放在嘴里抿半天。酸枣里面有一个眼珠大小椭圆形光溜溜的核,抿干净了的果核可以用来来当玩具。核洗干净晾干可以用来抓只,这也是小时候常玩的一种游戏,几个小朋友一起玩,拿其中一棵核向上抛,同一只手迅速抓地上摆放的核,然后再把抛上去的核一起接住,看谁的手里抓得多,抓得多的人就算赢了。
小时候一般家庭买不起零食,山上有各种野果子就是我们最美味的零食,酸枣成为最多的野果子,一棵树一年能结出几十斤果实,也是最不容易腐烂的,我们可以从秋天一直吃到冬天树叶落光。只剩下金黄的果实像一串串铃铛挂在树上。堆了稻草的酸枣树爬上去比较费力了。我们会用长竹竿来敲打酸枣,想吃,总会找到各种办法。
酸枣树是很容易生长的,野生动物会经常来偷吃酸枣,我们当地有獾,它们会趁着晚上爬上树去摘酸枣,吃完后酸枣核会从粪便中完整地排泄出来,酸枣树就会得以传播和生长。小鸟或小孩吃过的果核掉在哪里就会生根发芽,用不了几年就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酸枣树是雌雄异株的,雄的树不会结果,只有雌树会结果。雄树在农村会用来做家具或者当柴烧。
院子里的这棵酸枣树,从我出生起就生长在那里,一直伴随着我的童年、少年,后来直到我离开家,去到小时候从未奢望过的远方。有一年夏天,一阵狂风骤然袭来,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破长空,接着一声惊雷吓得人们直打哆嗦。酸枣树被拦腰截断,惊雷过后天空放晴了。地上到处散落着未成熟的酸枣,从此以后春天酸枣树再也没有发芽,就这样默默地枯萎死去了。最后家里人把剩下的树干锯下来做得收稻谷用的拌桶,虽然父母已经多年不种庄稼,拌桶还一直放在老家的客厅里。这个儿时记忆中最亲密的伙伴用这种方式默默地陪伴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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