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娘家的时候,神情里有着慌里慌张的忐忑不安。她想起自己刚出嫁的那几年,就像是被放逐流浪一样,四处奔波最后被安定在陈家墩,他曾以为自己可以温馨的嫁给陈老三。然而还是遭到家人的极力反对,自己也抱着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与娘家一度断绝往来。
没多久他就和陈老三生了一个大胖娃娃。陈老三有着非常娴熟的手艺,精工木匠在村子里可以轻而易举的解决温饱问题。她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邪门劲,当初她以什么标准看上的这个憨厚老实的男人,日子本可以这样平静似水的生活着。用她们勤以为劳的本分生活。
直到孩子刚刚可以稳健的走路时,她才带着小灯龙回娘家。母亲看到女儿家添了个男壮丁,两人人生活着中规中矩,便也不计母女前嫌恢复了母女关系。
后来的几年里,灯龙都会和她的小女儿一起玩耍。可能灯龙从未知道在他面前嬉闹的孩童,竟然是他嫡亲的小姨。然而在孩子的世界里是两小无猜忌。世界上的离开与降临仿佛就是你对明天无知的渴望,而谁也不知道谁可以活着更加的努力。
那颗枣树不会像松柏一样笔直的耸立,枣树长成的枝叉向四面八方延展。每逢秋季就会结出红彤彤的大红枣,孩子们都会用木板凳站上去摘下一挂尝尝,酸溜溜的好吃极了。
她清楚的记得这颗枣树已经结满了好多陈年老旧的果实,还是自己十二三岁时,无意间吃枣种下的苗,如今可以供孩子们乘凉玩耍。
她想着想着,忽然哭的更加的懊丧。十多年的一棵树已经长大,而灯龙已经离开了她们好几个月。他一阵哀嚎后,越想越哭的厉害。
孩子虽是调皮,但却如此的短寿,让她惋惜极了。在家她和陈老三已经窝横了好几个月。她一看到老三,就想到自己灵活又活气的灯龙。只要有孩子在家,家里就像是来了客人一般热闹。如今这般冷清让她怎么苟活于世。她想到灯龙出事的时候,想到灯龙最后没有看到夜晚一丝丝微弱的光亮。如果当时能有一个小小的手电筒,应该就不会发生如此惨痛的事情。
灯龙是翻在沟渠里面淹死的,估计是夜黑没看到田野旁的河道。她埋怨道,孩子已经快要到懂事的岁数了,看到老三在隔壁村干活,他就抢前跑着去喊他回家吃饭。谁知道竟然发生这样的事,闹得他们都过不了内心那道血红见心的坎。
在娘家她呆了快一个月,这一次没有谁赶她走。她反而到夜里就往返回到陈家墩,然后再返程回到娘家。她幻想着再次把灯龙怀在肚子里,让他能够少受点人生疾苦。
再后来,陈老三在村里干活把腿弄折了。他一瘸一拐的去医院看病。医生让他住院,他勉强着做了包扎又开了几瓶药就忙活着他的事。
这次后她们才不计前嫌的勉强生活,她自己还想要个孩子,可老三却力不从心。不知道是他生理的问题,还是心里的负担沉重,让他不再有了为人父的想法。
如今她偶尔会回娘家,但大多时候是一大家人一起吃饭。有她,陈老三。她的父母,还有她的亲妹妹。还好她的大闺女也已经快要初中毕业了。只是生活里缺少了灯龙的欢声笑语,一起都让他们无端生事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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