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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决》19-21

《待决》19-21

作者: 阿比比比比比比 | 来源:发表于2018-04-24 16:20 被阅读0次

                                                                                 19

            我和刘青山两人蹲在地上不发一语。

            我说,我发会儿呆。

            他说,你呆吧。

            没想到我还没准备呆,管教来了,带着一个人,掏出钥匙打开铁门,把那人送了进来。我赶忙迎了上去。

             这是今天上午刚送来的,关你们13监。

             说完锁了铁门,替那人解了手铐自己便走了。

             正在睡觉的人听到铁门开了,不知道是嫌扰人清梦了还是以为天下大赦自由了,纷纷醒了过来。我学着昨天鲤哥晚上的言语,赶紧叫那人洗洗脚,上床睡觉。话不要说了,睡醒了再说。他说好。

             他自己跑到了洗手池边,用杯子舀了点水匆匆洗了洗脚,用草纸迅速抹干,便躺到大通铺的最左侧上去了。那是原来我睡的位置。

             我仔细打量着他,他长着一张常年混迹室外的脸,烈日暴晒他的脸黝黑的发亮透红,那是属于庄稼汉的肤色。很好奇他是从事什么职业又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这个答案很快揭晓:午睡很快结束。班头睡的跟猪一样死,但一听说有新来的,马上来了精神,因为他又可以以身作则了。那人很快到了班头跟前,班头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以不敢相信的口吻叫道:怎么又是你?

             那人也有点不好意思,班头你好。

            班头已经来这快一年了。这里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谁穿黄马甲谁就是这个监的老大,因为中外标准一致,黄色领骑衫和黄袍都是人中龙凤的意思,班头坐这个位置见证了夏天没有空调,冬天裹的跟熊一样的日子,度过了清明国庆新年圣诞,见证了一批又一批狱友的离开,又见证了一个又一个男人的到来。某种意义上来说,班头跟教导主任的工作性质是一样的。

            那人尴尬地笑了笑,挠了挠头,我跟他们说了别送我到13监,我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再回去多不好意思。他们跟我开玩笑说,行,13监今天早上刚有人转走,那就送你到13监。没想到他们真把我送来了。

             班头哭笑不得,估计从来没遇见过这情形,这种情况就跟学生跟着原来的老师复读一年一样,并不能完全怪学生。又叫大家静静,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他叫扎哥,半年前盗窃电瓶车进来的,兄弟人很好很仗义,大家不要为难他。算上这次扎哥已经算是五进宫了,所以大家这里面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有流程方面的问题大家都可以问他。对了,你这次犯什么事进来的?

             扎哥说,盗窃。  

             班头低头记录了一下,抬头又问,又偷了啥?

             扎哥不好意思地说,还是电瓶车。

             班头停下了笔说,扎哥不是我说你,既然这方面业务不熟练,就换个东西偷嘛。

             扎哥笑着说,电瓶来钱快,干一行就要爱一行。

             班头哈哈大笑,确实确实,我们这还有个卖二手电瓶被关进来的。说着指指角落里的一个被大伙叫作电瓶哥的男人——他是个修电瓶车的老实人,却误收了四个偷来的电瓶被人举报关了进来。电瓶哥不好意思地跑到接水处去泡奶粉了,这是电瓶哥的习惯,睡前醒后都要喝一杯奶。

                                                                                20

             静坐的时候颇为无聊,我算了算,只要吃过晚饭,坚持一个静坐时间就到了晚间自由活动,再之后就是点名、睡觉、起床。

             然后我只要静等警察来让我签名,我就自由了!

             想到这我就激动异常,自由曾经对我而言是多么平常的东西,现在的我却格外想念它。这次回去我一定好好上班好好赚钱,为我的三个目标努力。另外,这几天都吃的什么鬼东西,毫无油水,回去一定要好好补补,没想到吃什么,先点两个全家桶,啊,吮指原味鸡,我想死你了。

             想到那层鸡皮,我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放风的时候,鲤哥见我心情大好,上来就问我,我的电话是..?

             我说,大哥你放心,185xxxx8617,我保证光屁股出去都不会忘这串号码。

             鲤哥笑了,塞给我一块沙琪玛。

             我连连推辞,小声说,我明天就要出去了,还是您省着点吃吧。

             鲤哥说,好,兄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做完操很快又到了静坐时间,我坐在毛毯上,心想再坚持一个小时,只要一个小时,明天起我就再也不用该死的盘腿静坐了。电视里这会儿雷打不动的播到《遥远的家》,我想,我家明天就到了,并不遥远,便津津有味的看起了节目,这次播出的是厦门,我没去过,便跟着导游的镜头神游了一把。旅游节目到底是旅游节目,抓重点上来就介绍美食。一旁的老谭不由感叹,哦哟乖乖,这皮皮虾的个头比我的鸡巴都长。我由于低头抠脚错过了皮皮虾这个镜头,无法估测老谭的长度。我朝他笑了笑,想你肯定很短,暗暗计划等明天出去我就休息一天,之后就直接坐飞机去厦门。我到要看看是你的皮皮虾长,还是我的小鸡鸡长。这是一个男人的底线和尊严,我可以输给马,可以输给牛,但我怎么能输给一只虾。

             这里的生活就是按时按刻,规律的很,很快就到了饭点。夕阳略略比昨天的样子美些,不再是昨天的绝望红,我想我昨天的这个时候就晕倒了,今天气色不错应该没事,就算有事也一定要挺住,不能让他们觉得我们90后怎么体质这么奇怪这么容易受挫折,一蹶不振,准时倒下。

             贵州哥照例分享了他的辣酱,我想贵州哥真是个好人,如果他日我们有幸在外遇见,我一定要还他这几天请过我的辣。我满怀期待的接过饭盒,打开一看,牛心菜炒油豆腐。顿时心凉了一半,昨天晕的迷迷糊糊连吃进去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非常难吃,今天仔细一看果然大失所望,油豆腐屈指可数,牛心菜完全带着根部。蹲我旁边的扎哥在我还在研究牛心菜和卷心菜究竟有什么不同的时候已经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我小声地问,真有那么好吃吗?扎哥说,不好吃,但是吃下去就能拉屎。我听了就更加吃不下了。

            但我知道不吃的话晚上会饿,饿了我只能喝水,现在的我饱尝了人间冷暖,哪还有有情饮水饱的机会。于是硬着头皮一阵咀嚼乱咽。我在外面从来没吃过牛心菜,今天一尝觉得它就是卷心菜。然而见多识广的扎哥告诉我,牛心菜和卷心菜是有区别的,牛心菜是尖的卷心菜是圆的。但它们属于一类。我说,这是不是相当于蔬菜届的小青蛙和小蛤蟆,虽然它们看上去相同其实又不同,但它们都是一类,都是人类的好朋友。

            扎哥说,你这个类比很棒。

            我顿时对扎哥来了兴趣,相比较而言,他也是涉嫌盗窃进来的,这个略显尴尬的共鸣能很好的拉近我们的距离,而且他来去的次数比我在这睡的天数还多,肯定知道许多这里的事,明天我就要走了,以后这类人是接触不到了。不如趁此机会多了解这个社会恶的一面,不求开开眼界,也算敲敲警钟。

            我洗好碗便坐在了扎哥的身边,某钟意义上而言,我比他早一天进来,那不管你的工作多有经验你比我大多少岁,都还是要听我的话。我问扎哥,你是怎么进来的?

            扎哥也是闲的无聊,一看有人找他吹牛了顿时便收不住话匣子,我啊,偷电瓶车呗。这车停我家楼下,我手痒把锁撬开了,正准备卖掉,警察就来了。

            我说,这不是钓鱼执法吗?

            扎哥说,这哪是钓鱼,这分明就是钓鲨鱼。估计他们最近没指标了,来诱惑我了。

            我连连点头,我的处境可能也是指标一说,但一想自己里外说不清,不好怪别人,要怪就怪自己法律意识淡泊,做事太大意了。

            我问扎哥,真有那种万能钥匙能随便开锁吗?

            扎哥瞧了瞧我,拍着胸脯说,有啊,我就做这种东西的,世面上常见的锁没我开不开的。自行车十秒,电瓶车三十秒,门的锁也快,但是收益不好,被抓起码三年起步,不格算的。

            我说,那你怎么不去当修锁师傅呢。有个正当职业还是好点吧。

            扎哥笑了,我们那片警察都认识我,而且我有案底,做不了这个。现在搞笑了,谁家东西被偷了警察第一时间都会来调查我。我跟他们讲了很多次我不会入室盗窃的他们就是不信。

            我听了哈哈一笑,大哥你也算是盗亦有道。

            鲤哥这时正和班头枪哥小湖南吹完牛,无所事事地走了过来,我和他轻声对了对185xxxx8617的暗号后他便坐下了。

            胖子你是什么事进来的?扎哥问鲤哥。

            鲤哥也不隐瞒,打架呗。

            扎哥说,那还好,看情节和伤势关4个月到一年就出来了。你呢大学生?偷了什么东西?

            我愣住了,确认自己,问,你怎么知道的?

            扎哥说,我刚刚瞄孙琪的本子看到我上面的名字是一个24岁的大学生,盗窃进来的。这里应该就只有你符合这个年龄了吧。

            我和鲤哥相视一呆,都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察言观色的能力真是不一般,眼光毒的很。

            于是我便把我的案情原原本本的跟扎哥诉说了一遍,在我眼里他现在不是个偷电瓶车的也不是个开锁的,更多的像是个法律顾问。

            不料扎哥听了半天眉头紧锁地说,大学生不是我泼你冷水,可能明天你就会放出去了,但也可能要再过几天。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为什么?

            扎哥说,你做错了一件事就是稀里糊涂承认了,你又没做过,承认它干什么?不承认他们没证据关你一天一夜就放出来了,现在你承认了就很难了。

            我感觉胸口顿时一闷,天昏地暗差点摔倒,还好鲤哥扶了一把。

            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大学生,你振作一下。扎哥拍了拍我。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略带哭腔地问,那怎么办?

            扎哥说,你现在开始就要推翻一切口供,当昨天没有发生,你做了什么就说什么,实事求是。你想啊,反正你都进来了,还怕他们枪毙你不成。

            我听到“枪毙”二字,又差点晕过去。

            我调整了一下心态,我还是社会经验太少,被他们关的时间一长就意识模糊了,连自己被套路了都不知道,但这是我自己蠢,又是个法盲,怪不得别人。只是这教训实在是太惨重了。

            鲤哥听了也叹了一口气。

            扎哥到很乐观,大学生啊,真的别想太多,怎么发生怎么说,只要你没动过歪脑筋,当然有没有动过只有你自己知道啊。不过我看人很准,觉得你应该是被冤枉了。你不像我们,犯了事还要找好多借口去填。填到后面等于挖个坑把自己填平了。这里面有句话你们知道吗?

            我和鲤哥练练摇头,我们的社会经验比及眼前这位,真是差了好几个档次。

            叫,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扎哥说完,我和鲤哥都笑了。

            说真的,我进来前就算过日子了,现在是9月,我顶多被判3个月拘役。今年过年1月份,我正好能回家过年,如果判半个月,还要好,国庆都能赶上了。

            我们一致觉得扎哥说得对,我突然想起了著名领袖窃·格瓦拉的名言,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里面!

            我的妈这哪里是人才,这是点错了技能点的人生导师啊。我们又问了问监狱生活是什么样的,因为我们没去过,也不想去,只想了解。

            扎哥也觉得他今天讲的有点多了,便总结性的发言了一下,我已经五进宫了,很多管教甚至门卫都认识我,但是我并不自豪,你们以后出去千万别做坏事,在做人生任何一个决定的时候都要仔细慎重。这里高墙一立,外面进不来里面出不去,只有个律师能来去自由,你在里面是死是活外面的人都不知道,而且看守所并不是终点,等判刑那天你会提前取保,会当庭释放,会转到监狱,人生就在那天会转弯了。不同的地方就是不同的小社会,这里牛鬼蛇神都有,人间百态也有,至于监狱,监狱也是,更不是人呆的地方,不要去。我以前就被关过监狱,郊区哦,机场旁边。妈的头顶飞机飞来飞去晚上吵的根本睡不着,这里的伙食比那的伙食好多了。夏天没有空调冬天没有暖气,蚊子一多只能裹被子,大夏天蒙一身汗透透气,又要被咬,一晚上根本睡不好。平时就是班头带队劳动,混得好有东西吃混不好有苦头吃,都看你自己造化。我那个时候进去的很早,设施也不好,冬天没有热水,只有冷水,现在不知道有没有。班头是个变态,对不听话的就叫手下剥的只剩短裤驾着人去水龙头下蹲着,不许动,动一下拖鞋抽一耳光。水龙头开一点点,让水能一滴一滴的滴下来的那种。因为我们都是劳改头,那种头皮贴冰水的冷真是直钻心窝,多少人受不了最后病了,病了也要打,打不了就欠着,等病好了再打,谁叫你不听话。对了这个手段他们还取了个名字,叫滴水观音。还有个更折磨人,叫铁面观音,记住有个面,不是喝的铁观音,就是往你头上套个铁桶,反手绑好站在哪,不许动,一动就踹你。然后会有人时不时过来拿木棍敲一下桶,声音到还好能忍受,痛苦就痛苦在被套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敲一下,心惊胆战的,睡也不能睡,一睡就被敲醒,这个是心理折磨,不留伤痕,所以很多人都用这套。真搞不懂为什么他们那么喜欢用观音命名,大概发明这些的是个和尚?这我就不清楚了。好了,今天我不讲了,差不多到时间要静坐上班了,下次有机会再说,反正呆着没事做,打发打发时间。

           我和鲤哥听的是意犹未尽,如果现在面前有一包烟,我们估计会轮流递上。

           我特羡慕这种有特殊经历的人,人生本就千姿百态,有彩色有黑暗,他们一讲话全场都会安静下来认真地听,无疑在谈判上在生意场上在把妹层面上,各个方面这种人都是吃香的。就比如现在这个场合,扎哥能说的我们一愣一愣的,他就是成功的,成功之处体现在以后我们不会为难他,没有要事也不会交恶,逢年过节还会交换鸡鸭,这就是生存之道。

                                                                                  21

            喇叭里传来了静坐的命令,我这才意识到昨天的这个时候,我晕倒后可能睡得真的有点久了,以至于睡去了一个修禅的时间我也不知道。

            在随后的修禅过程中,扎哥刚刚的一番言论还在我脑海里浪涛翻滚,种种大开眼界使我的思绪依旧不能平息,那句“在做人生任何一个决定的时候都要仔细慎重”更是感慨颇深。

            随着这枯燥磨人静坐的开始,我又开始在脑海里搜索过去快乐的事情,可能这里实在离我母校太近,蹦出的净是些高中的事,不由自主的,那次和阿旻告别后的重要决定跳了出来。

            挂纪念照后的第二天,我做了一个慎重的决定——我要加入学生会。我并不是多喜欢组织,只是这个组织里有我喜欢的人。

            但是会长第一个跳出来不同意,他认为,我虽然不算学渣,但是分数远远不够加入他们这个组织。

            我说,马会长,这只是个学生俱乐部,不是门萨俱乐部,对智商要求没那么高吧。

            马会长说,那你至少得有特长吧,没有特长我们也用不着你啊。

            我说,我能跑能说,有想法爱祖国。这些还不够吗?

            马会长犯愁了,你这些都是虚的,我们要的是证明,证明你可以,劳模同学,你能证明吗?

            这时政教处主任进了学生会,我和马会长马上起立说老师好。主任说,我们学校要参加一个辩论会,是兄弟学校之间的一个比赛,地点是我们学校的阶梯教室,现场抽题,全校直播。小马,你安排一下人选吧。

            马会长将主任说的话一笔一划地记在了工作手册上,好的老师,包在我身上。老师,这次参赛我们需要多少人?

            主任说,3位同学,比赛是3V3的形式。小马啊,这次比赛对我们很重要,去年上届学长就输给他们了,这次我们一定要好好发挥,我相信你们可以的。

            马会长跟打了鸡血似的说,一定不辜负老师的期望!

            跟主任告别后,我对马会长说,马会长,我可以参加这个比赛吗?我初中参加过辩论队的。现在正是你用得着我的地方。

            马会长思考再三,犯愁地说,行是行,但是我们学生会还是有很多其他有能力的同学可以担任,我听上届学长说,辩论比赛的结果也会影响到以后我们高三的推优名额,我怕你这么空降我怕不能服众啊。

            我说,那简单,你就说政教处主任指定我参加的就行了,会长,我是真心喜欢学生会,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能让我发光发热,我只要求赢了就加入学生会这个大家庭。何况就快月考了,很多学生会的同学都很重视月考的排名,会长你学习成绩那么好,就一个小小的辩论赛怎么可能会让你分心,到时赢了三好学生评选的时候又是浓墨重彩的一笔,这是一箭双雕的机会啊。会长,我也没什么权利,但是这个学校里和我私交不错的同学还是很多的,明年评三好学生的时候,我保证先给你拉满2个班的票。会长,你看如何?

            很明显,我的话句句说到了马会长的心坎里,此刻他已经被我说动正在沉思。我认为,要说服一个人,首先要换位,从他的角度上说服自己,查缺补漏。这可是多少年总结出来的经验,多少大贪官多少大叛徒就是这么从了的。

            马会长停止了沉思,行,就按你说的。但现在还有个问题,加上我我们只有两个人,劳模同学,你还有什么推荐的人选吗?

            我心花怒放地回答,我觉得陆旻旻同学就很不错。一来如果三个男同学打篮球当然没问题,可辩论的时候肯定也需要多方的声音,不然评委会觉得你们这个队直男癌,歧视女性,那问题就大了。再者,万一论题是“男女搭配是否真的干活不累”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连辩题都没符合要求,又怎么能辩赢对手?我们两人又不能代表全校那么多女同学的心声,我们多直啊。最后,我想说的是,陆旻旻同学身材高挑气质独特人也漂亮,很适合代表我们学校的形象,这是个很重要的无形输出,我已经了解过了,我们兄弟学校美女有,学霸也有,但美女学霸就捉襟见肘了。等那天辩论现场,陆旻旻同学就算不发言,对面几辩心态估计也会波动,男辩手应该会偷瞄几眼夸她真好看,女辩手应该会骂她狐狸精勾引男人。他们心态一崩我们就有机会了。会长,你看如何?

            马会长连连点头,我心目中的人选也是陆旻旻同学,有她在的话我们的胜出机会就很大。这样吧,放学我们三个人留下来,商量商量,把该注意的细节先过一遍。好了先不说了,我要去复习了。劳模同学,加油,你能不能进学生会,我能不能评上校三好,都看这次比赛了。

            我说,会长你看好了,这次我们肯定赢,我肯定加入学生会。

            放学后,我在学生会再次见到了陆旻旻同学,虽然她和我是相邻的班,但平时我只有在做早操的时候才能看见她,平时不是在学生会就是伏案做题。这点区别于我们学校其他班级的某些女同学,偷偷的化妆到处的招摇,跟个鸡似的。

            何谓知性美女?在我看来不单单是那些美得不可方物的姑娘,那只能叫做美女。知性美女就是有修养有文化的美女,而如果她还不自知自己有多美,那就真的说明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她专注于事业专注于目标专注于梦想,这种人,我们称之为仙女也毫不过分。

            陆旻旻就是这么仙的一个人。

            那天我和马会长先一步来到学生会,陆旻旻十分钟后背着书包才姗姗来迟,一进门就不好意思地打招呼鞠躬,对不起,化学老师有些拖堂,真不好意思。

            我们怎么会怪眼前这样一个仙女,连连说没事没事,我们也刚来,刚来。

            马会长说,既然都到了那我就开始了,我们早些开始早些结束,争取早点回家早点复习。陆旻旻同学,这次我们学校的辩论比赛你听说了吗?

            陆旻旻点点头说,我听说了,是和兄弟学校的一场辩论比赛。

            马会长又说,嗯,这次主任要求我们一定要赢过他们,所以点名了楚子轩同学的空降,因为他以前有参加过辩论比赛,经验非常丰富。

            我正想伸手介绍,想想不对马上缩了回去,觉得有些奇怪,举动太唐突了,哪有一上来就摸人手的呢。于是点点头说,你好陆旻旻同学,我是楚子轩。你上次见过的,图书馆,大相框,扶梯子,想起来了吗?

            我尽量笑的天真无邪,为了这个笑容我之前在厕所对着镜子可是练习了好久。

            陆旻旻说,啊,我想起来了,劳模,你好你好,久仰久仰。你不说劳模我还真不知道你名字。

            我哭笑不得。

            马会长见我们相谈甚欢,打断了我们,我想你真是有病,安静地听几分钟当个僚机不好吗?非要次次打断我,妈的你再打断我,我三好评选的时候叫同学们投陆旻旻,反正不记名,我本来也不打算投你。

            马会长从书包里掏出两个文件夹边递给我们边说,我这边整理了一下辩论比赛的一些术语和注意事项,虽然你们都是有参加过比赛经验的老江湖,但是温故而知新,总是不会错的。

            我接过了马会长的资料,发现我手头的这份和陆旻旻的资料字数略有不同,她的那份明显厚出不少,仔细一看,原来是多了女辩手方面注意的总结。陆旻旻也发现了个中不同,连连夸马会长做事想得多,连这个细节也想到了。马会长笑得合不拢嘴,说,女人才是最佳的辩手。我在一旁暗自生气,因为他丝毫没有说明这是我的提议。

            我只好随手翻了翻资料以掩饰我的不悦,却发现大多是法律方面的辩题,净是些“当下中国是否应该废除死刑”、“律师是应该以个人利益为重还是法律公正为中”,“规范人行为的是法律为主还是道德为主”,我不解地问马会长,为什么都是法律辩题?符合我们高中生日常的题目没有吗?

            马会长说,这你有所不知道,因为快到法律日了,兄弟学校一辩已经跟我私下里沟通过了,我们都感觉这次的大方向是法律,比赛那天抽签很可能会抽到这方面的题目,而且这次据说会邀请几个大人物现场当裁判,我猜不是律师就是警察。所以我事先准备了这方面可能出的题,大家回去好好看看,想想思路,到时现场出题万一没方向那能套就套,这样也总比不知所措没人发言尴尬好吧。

            我和陆旻旻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一口答应。

            之后的准备日子中,我常借“梳理思路”这个理由去到陆旻旻的班级,理直气壮地约她出来。每每去到她们班级,她都在课桌前研究辩题,安静的像只小绵羊。

            她们班的男同学常问我,劳模哥,怎么你约陆旻旻就跟你出去,我们连一个班的都约不动?

            我听了颇为骄傲,说,我也不知道。

            复习的日子里,我是一个字都没准备,现场看题现场编,而陆旻旻,望着那一页页的整理资料,不得不说学霸就是学霸,梳理的条条框框异常详细。

            不过我最害怕的就是和她四目对视的时候,虽说不看人说话很不礼貌,但我每每坚持了三秒后就败下阵来,这话难免会有歧义,应该说是我受不了她抬头的时候大眼睛一瞪看着你,往往三秒钟过后,我就要失去了呼吸。

            就这样,那年高一下就要结束了,而我的单相思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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