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4年前的一件小事,说是小事,是因为,是一捡钱包;其实又不然,是因为那个事件涉及到诚实,或者是触及了我的良心的不安。
那是在大学时期,记不清是第一年还是第二年了。有一天晚上,同宿舍的哥们儿提议打纸牌,而且是玩一个通宵。大家欣然同意,吃完晚饭后,夜幕降临,暮色渐浓,整栋宿舍楼已经开始华灯初放,远远望去,走廊上寝室间来来往往的几个人影,甚至穿着短裤叉的人毫不避嫌地大方走来走去,毕竟这是我们男人的天地,即便有女生偶尔来串门,也不伤大雅,有时候,不仅不会,反而还可以借此机会彰显一下男人的雄性魅力似的。
宿舍的10个人,除了外出打工的两个人,还有有了女朋友的两个人外,还剩下6人,进行“斗地主”人多更好,于是6个人全员参与,开始说只是玩玩,尤其是我,首先申明,要是意思意思的那种,我不来。一是我不喜欢赌,二是我的牌技确实烂。但是,大家觉得,如果只是纯粹玩乐子的,没有动力,自然是坚持不了多久的,一个通宵,尤其是后半夜就更难熬了,于是他们主张还是玩小一点的无妨。最终,斗不过他们,还是勉强同意了。于是,又的把钱包摆出来了,有的把零钱放在桌上,方正是做好了真刀真枪大干一场的气势。
在牌桌上一场一场的玩心术里“勾心斗角”的斗技中,三个组合为一方,对象不断变换,摸的每手牌也不断变换,心境也随之变化,时而开心时而忐忑,毕竟是要凭实力火拼的,肯定是舍不得囊中的那点金啊,更主要的是自己的牌技差,说实话,即便手中有好牌可能还打得稀巴烂,更何况还要与两个队友打配合?还有就是随着牌局的进展,时刻都瞬息万变,自然是要考验你的心力还有应变力的。就这样,一局又一句,到了后半夜,头脑已经恍惚起来了,心性也越来越神迷不清了,有时候,慧趁别人整理手中的牌之际,偶尔趴在桌上小憩一会,时间稍微一场就会睡着,但是,还是被叫醒,有时候,我干脆说,哥们儿,还是不玩了吧,实在太困了,改天在玩,好吗?但是他们还是不依不挠的,于是,只得顶住犯困的头和强打难耐的心,继续凑合着和他们玩下去。
就在后半夜的某个时刻,也不知是凌晨几点了,天应该已经微微泛白了吧,似乎已经听到了远处的鸡鸣,还有窗外市民早起推着车买早餐的吵闹声了。这个时候,不仅是我,大家全部已经顶不住了,于是,想喝了一宿酒的醉汉们,一个个扑倒在牌桌上,有人甚至不久就鼾声大起,也不知从何处传来男女生谈情说爱的情话,这是留宿在男生宿舍没被宿管查寝给清理出去的“漏网之鱼”。然而,即便这样大的鼾声和诱人的情话以及爱的呢喃之语,也丝毫打扰不了这些一夜未眠的“天之骄子”们。而我,也毫不例外,和大家一样,沉入酣睡的境地,也不睡了多久,被尿给憋醒了,起来上厕所,可是刚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看到地上掉这一个黑色的鼓鼓的包,再靠近一看,是钱包。是谁的呢?在看看,大家的钱包或钱好像都在桌上,虽然乱七八糟的,但是无疑,不是我们牌桌上的几个人的,我捡起来打开一看,还有点钱,但不多,于是,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也许是自己头脑发晕,真的是一点都不清醒,所以,完全没有去进行什么推理,于是,得出这个钱包不可能是我们6个人当中的某人的这样的结论,但是如果不是在那种情景下,相信是根本不用思考也知道的,当然还有另一个就是自己内心里那个占有之心的冒出,相信这一点冲昏了我的头脑,阻碍了本就迷糊头脑发胀的我的思维,于是,才有了那个把钱包塞进自己的口袋的行为。
后来,等大家一觉醒来,开始整理自己的桌面东西的时候,其中的一个人发现,自己的钱包不见了,在这个时候,我那可怜的自尊心又开始出现了,心里犯着嘀咕:“捡到的时候没有主动问大家,这个时候拿出来,大家是不是会怀疑我偷?而且,已经放进了我的口袋了,还是承认算了吧,反正也没有人看到,我就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吧。”心里就这样想主动拿出来,但又害怕别人用另类眼光看我,一会儿说拿出来吧,一会二算了,没人看见。最终还是没有拿出来。后来,大家都在说,奇怪了,我们这里没有外人来啊,怎么会不见了呢?就算掉在地上,应该也是看得到的啊?在大家的莫名其妙中,我一面随声附和着,一面也表演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神态。如果有人认真观察着我的话,相信很容易看出我的表情不对劲的,但好在没有人这样做。
直到今天,这件事已经过去足足24年了,偶尔想起来,还是受着良心的自责与愧疚,因为,一个很少撒谎,时刻秉承诚实守信为人生信条的我,在在前半生中,这是我唯一一件时时提醒我自勉和自省的小事,然而,我有经常想,这件事真的小吗?所谓诚信,本应是在没有任何人的真空状态下,遵循良心去做的人该做的那些事。就像康德说的:“唯有天上的星空与心中的道德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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