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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们本可以活着

那一年,我们本可以活着

作者: 惊阙 | 来源:发表于2018-11-27 22:40 被阅读71次

    我们重视生命的活着,同样,也应该重视生命的死去。

    十年前春节的那场暴风雪,封堵了整个村庄。那是我生命中第一次看见那么大的雪,我看到了它迷人眼的美,也窥见了被埋藏于大雪之下的悲。

    那一年,村庄里陆续有人死去。一样的症状,在某一个平常的夜里,突然就没有了呼吸。早晨,睡在旁边的家人察觉到的时候,身体已经十分冰凉了。

    这似乎是一种怪病,突然就在那一年的冬天,在中年人当中蔓延开来。事情就发生在身边,但没有遇上的人,依然漫不经心的将这样的怪事作为一种谈资,顶多表现出一点害怕和些许的震惊。

    直到那一天,凌晨四点,我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父亲接的电话,我听不到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知道挂掉电话后父亲的急促和心里头没来由的不安。

    我往窗外看了一眼,路灯下飞扬的雪花,纷乱的迷了人眼,它安静地落到地上,落在屋顶的瓦片上,落到父亲穿着的雨衣上。在一片暖意融融的春节里,固执的落到手心让你感受一阵冰凉。

    当天色逐渐转亮,一切朦胧的事物都揭开了那层面纱,呈现在眼前原本的模样。

    是个噩耗。

    在那个最美的雪夜里,谁都不曾去了解的怪病,带走了我的亲人,那个在一天前还笑哈哈的给我倒茶,要我吃糖沾沾新年喜气的最慈祥的姑父。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晚上姑姑和姐姐是住在大姑家里的,姑父说家里没人执意要回来,凌晨四点的时候,邻居不知道有什么事来喊人,却无人应答,发觉不对给我父亲打的电话。

    我父亲赶到,他们撞进门后,发现的是已经停止了心跳的姑父。那是那个冬天里,不知道第多少起,在睡梦中死去的事件。

    屋外的雪依旧肆虐,封锁了整个村庄。

    所有闻讯赶来的人又开始谈论了,前几天谁家的谁谁谁也是这样叫不起了,这是怎么了?唉声叹气的看着别人的悲伤。

    聒噪。

    姑姑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自责着那晚为什么不一起回家,眼泪浸湿了枕头,不肯吃饭。父亲和其他的亲戚长辈帮着姐姐接待了来吊唁的人。

    身后之事,再简单平常不过了。短短的半辈子,不明不白的归了尘土。

    是谁?宣判了死亡。

    那个冬天,不知道多少人以这样的方式死去,或者说,被死去。

    我们都想活着,我们对生命足够重视,可是为什么,我们对死亡如此敷衍?

    陆续有人出现的症状,或许,这只是身体的一种死亡假象呢?仅仅因为心跳停止,没有呼吸,怎么能粗暴的判断已经死亡呢?或许,当时是可以被救活的。

    我们对中年人死亡的态度,尚且可以如此冷漠,不需要经过医学上的进一步判断就草草了事,更何况风烛残年之人了。

    在这里,老年人如果没有严重的外伤,任何病痛都是不被重视的,尤其是精神上的病痛。不,这里没有精神上生病的概念。

    人一旦到了一定的年纪,走不动了就乖乖的躺在床上,坐在椅子上,寂寞的等待着自己再也不用醒来的那一天。

    我们,好像都习惯了,习惯了对生命离去的漠然,习惯了处理身后事就像一系列繁琐的任务,做完了就好,没什么重要的。

    当我们开始质疑的时候,大家把“耳塞”塞得更紧了。

    过去的事,没有如果,我们已经没有了探究的权利。但是将来,我希望认真活着的我们,同样也能认真的对待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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