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蜜茶下去,叶悝额上微微沁出了汗。
宋归给他拧了个毛巾把,他接过扑在脸上,深吸一口气,冷热正好,舒服!不要说,宋归除了脸冷一点,其他都挺好,细心温柔还体贴……
接着宋归又帮他调床,给他腰里挤小枕……一通里外忙活,把他伺候得妥妥帖帖,他更是感觉舒舒服服。
忙完这些,宋归看他精神好多了,这才在床边坐了,踌躇片刻,问,“你怎么躲到缅甸去了?那边那么乱!”
“……你说我躲?”叶悝指自己鼻尖,听到他用这个“躲”字,顿觉得说不出来的委屈,“我怎么躲了?”
宋归迟疑道:“他们不是说……你跑了,逃了……”
“他们?”叶悝打断他,当年被网暴的愤怒汹涌而来,冷笑一声,“宋归,原来你跟那些人是一样!”
“……那怎么回事?”宋归抿抿唇。
“你是不知道!……”一张疤脸冲进脑海,他身体激灵了一下。
网暴的次日,他在河边徘徊,突然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待醒来时,面前却是一张可怕的疤脸,这人右脸颊有块鞋底疤。
“光天化日,你们敢绑人,就不怕……”叶悝挣着被捆住的手脚。
围在疤脸边上的人都笑了,“哈哈,怕?这里是缅甸!”
叶悝瞬间大惊,“什么?你们为什么绑我?”
大疤脸笑了,“为什么,自然是有人出钱我们出力!”
“什么!?谁?到底谁害我?!放开我……”叶悝头脑一片空白。
“别跟他废话,卖进科技园!”疤脸凶相毕露。
……
叶悝全身抖索起来……
宋归感觉到了他的异样,手掌在他背上用力按了按,紧张地问:“怎么啦?”
叶悝一头冷汗,手揪住被角,长呼出一口气,幸好,一切结束了。
他缓缓抬起头,朝宋归挤出了一个笑。
这不笑也罢,这一笑,只让人觉得酸楚。
“如果我说,我没逃没跑没躲,我也不知道怎么到的缅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相信吗?”
莫名其妙被人掳去,说出来像在编故事,谁信啊!可事实就是这样。
话问完,叶悝期待地看向宋归,他的眼睛大而幽深,此刻盛满千言万语。
两人眼神碰撞,视线交缠,宋归的脸却莫名其妙地红了,眼神慌乱起来,躲开他,避向别处。
叶悝目光追逐着他,想再次捕捉住他的目光,可是不能,因为宋归低下了头。
叶悝目光暗下来,良久,才听宋归盯着自己脚尖道:“我相信。”
他唇边浮起苦笑,“信”得这么勉勉强强,算了,他信或不信又怎样!
再说,嘚啵诉说不幸博取同情,非我叶悝英雄所为!
他从宋归身上收回目光,反而轻笑了笑,“算了,过去了,不提了!”
宋归感知到他态度前后的变化,目光倏地抬起,可此时叶悝已不再看他了。
几番欲言又止后,宋归又低声问:“……这几年在那边……好吗?”
好吗?窗台上日影平白地晃了一下,叶悝眨眨眼,原来,是自己打了个寒颤……
好得很!人间地狱,不堪回首……
狗熊废物,活的不像人……
可这种倒牌子毁人设的事,跟别人有什么好说的呢!特别是在宋归面前,自己“英雄”二字,一定得立起来!
他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先“哈哈哈”大笑三声,才说道:“这几年啊,很好啊!”
“……那边可好了!我么你也知道,潇洒不羁爱自由,夜夜笙歌夜夜舞!那边的女孩子,人漂亮身材好,黏着我,想甩都甩不掉……”
他讲得唾沫横飞,眉飞色舞,实力演绎什么叫越心虚就越热闹……
宋归的脸越听越冰……
叶悝继续卖力演,“……你不知道吧?咱不知有多英雄,可称为缅甸战狼。那天,我手举红旗,后面哗拉拉跟着一帮人,我朝武装边警敬了个礼,警察叔叔……”
还敬礼,是一头栽倒吧!宋归听不下去了,沉声喝断他,“叶悝!”他拧起眉尖,“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认真一点!”
叶悝脸色一变,可以这样说,自他们认识起,宋归就没这样呵斥过他。
真是虎落平阳被狗欺!
他身体侧向墙里,给他一面冷冷的脊背,道:“我这人,不像大律师你,就是特别特别不正经!你爱听不听,咱俩没话!”
他窝着一肚火,你个大乌龟,从见面起就不冷不热拉个死驴脸,“好久不见”都不见一句。
念你千里捡我之情,心头扛把刀忍忍忍。
好嘛,越忍你越嚣张,现在居然象疯狗一样吠我,你看你八成是忘打狂犬疫苗了!
他反手想抓个枕头,抓几把都抓空了。宋归见了,把枕头推在他手边,叶悝一把抓过垫在脸下,毫不领情,犹自愤愤。
宋归嘴唇动了动,最后抿了抿嘴,揉着额角踱至窗前,心事重重。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