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

“再见，鱼！”她轻轻地说，眼泪流进她的嘴里，分不清甜与涩。望不穿的深潭灵动了周遭的生灵，涵蓄之气亦随白鲢卷入深渊。

遥远的文明顺水而来，以优雅的步伐踏过每一寸温柔的土壤。小径、马路，然后是人类的村庄，现在是一个工业与机械的城市。曾被丁达尔光带存储下的回忆，已不知流散到了何方，青青野草下的憧憬，于烈火焚为一片焦土。

或许，忘了留下一个喘息的地方……

“我的鱼要回家，它走了…我还得留在这里，我想，会很孤单。”她蹲在空旷的沙地里不停地画着圈、扔着石子，深情不满又或带着悲伤，她的鱼在水底静静地看着…慢慢潜入深潭。

来年春天的时候，潭边少了一位可爱的姑娘，她去了憧憬已久的远方，那是一个充满了魅力的城市，有着数不清的奇珍异宝，她在那住下了，转眼就是十多年。

夏天的夜晚总是嘶嘶作响，习惯了开着窗子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依旧是令人舒心的味道，不知不觉已昏昏入睡。她的思念变成一条鱼，闪耀着白光飞向窗外，它一直打着转儿，时而淘气地摆摆尾巴游到另一个屋檐，但总记得回到窗口看看屋内的情况，可惜她看不见它。

它一天天长大，打得快要吞下整座城市，可是依旧没人发现它的存在，窗外的它悠闲地游来游去，窗里的人依旧过着忙碌的生活……

“妈妈！我看到一条好大的鱼，它居然…在飞呢！”女儿用一双稚嫩的眼睛望着她，指着窗外手舞足蹈。曾经，每到夏天她也会这样说着光精灵在跳舞，如今她只能看到光秃秃的天空和刺眼的阳光。“傻孩子，鱼是在水里游的。”“可能有它游不到的地方呢……”

终有一天，你将什么都不记得，坚持的、向往的、保护的…包括自己？当指尖再次触碰到水面的时候会诧异吗？是不是这里会有一条鱼？那是我的鱼，它会飞、会流泪…

“我以为我的身边一直还有你在，原来早已经消失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