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脚趾头吸引了

清晨的公交车上，阳光充足，把公交车内都照亮了，每一位乘客的表情都能看得清楚。

人人明明不少，却只听见发动机的声音。我坐在靠近下车处的座位上，身体随公交车的行驶，晃来晃去，面无表情。

我低着头，突然十只脏兮兮、上面布满灰尘的脚趾头吸引了我的注意。顺着往上看，发现是一位妇女，她看起来很憔悴，黑眼袋很明显，脸上的皱纹很多，发质肉眼能看见很差，身上是廉价的衣服，脚上穿着一对绿色的拖鞋。

她坐在靠近窗外的座位，阳光照在她脸上，却不见任何反射出来的光芒。

公车内响起下一站的提示音，她站起来，麻烦隔壁的大妈让出座位，方便出去，因为她背包太大了。

这或许不是一个背包，准确来说是一个用几根电线捆绑一个的纤维袋而成的背包。捆绑的手法很好，所有电线里面的铜线被抽了出来，两根电线互相穿过，做出两条背带，剩下的电线从纤维袋的上面开始捆扎，两条交叉的电线横过纤维袋，越到纤维袋底部跟背带绑在一起，这完全是一个背包应有的形状。

此时，我脑里面浮现一个问题，电线会不会在她肩上留在勒痕？因为纤维袋并不轻，完全垂下去了。应该很疼吧？

她提着一个里装满陈旧的生活用品的塑料桶，站在下车处，靠着身旁的扶手。我能完全观察她，身高大概一米五左右，第一眼四十多岁，但后来我认为她才三十岁，因为她转头给了我一个微笑，她笑得很好看，眼睛很漂亮，牙齿洁白，与她这身衣裳完全不配。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但没有夺走她内心的笑容。

那一刻我被震撼到，接下来却是羞愧。我没有报以微笑，一副冷漠的神情令她迅速转过头，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下车后，我很想报以她一个微笑，或者帮她提那个沉重的塑料桶，但在世俗的大环境下，这是似乎一件令人看不起和啼笑皆非的事情。我往反方向走，忍不住地回头看了几眼，她正在认真地查看公交站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