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omas Moore的《Last Rose of Summer》在耳边缓缓响起,像轻轻讲诉着什么。
在一片迷蒙的田野中,一辆车渐行渐近,开车的妇人停下来,视线落在空空的广告牌上。她咬了咬指甲,摸了摸下巴,眼神无悲无喜。片刻之后,她启动车子走远了。
影片《三块广告牌》拉开帷幕,女主开始她的计划。
她的武器,是三块废弃很久的广告牌,立在几乎无人经过的荒路上,用耀眼刺目的红色粉刷,上面各有一句话,指向一桩残暴的凶杀案。
女儿被侵犯还被汽油活活烧死,可凶手至今逍遥法外。叛逆的女儿离开前与自己的激烈冲突她始终记得,尤其是女儿最后那句气话一语成谶,而她偏偏还加上了一句。
愧疚和爱双重折磨着这个母亲,她的愤怒无处发泄,于是倾倒给了一直未能结案的小镇警察局长。
复仇的方式有很多种,她选择了最温和却有力的一种。她只是想用特殊的方式提醒那些人,不管时光过去多久,她没忘。她只是在督促,希望能尽快将罪犯绳之以法。
整部戏没有关于这起血腥犯罪的画面回放,只有与此案无关的某人的只言片语,所以从视觉从心理上,稍稍好接受一些。
我胆子很小,看电影直接放弃和谋杀有关的情节,甚至整部影片。哪怕对侦探破案啥的特别感兴趣,也总是心惊胆颤。
慢慢成长,我才发现,我并不是害怕谋杀本身,而是怕背后所体现出来的人性之恶。那种种为了欲望而引发的冷酷残暴扭曲变态远远超出了我对人的预想,变得难以承受。那种心理上的阴影可以伴随很长时间,所以我恐惧。
但有一种情况除外,这就是正义的复仇。
在我的认识中,对于伤害,我赞成以暴制暴,赞成同态复仇,赞成若国家政府解决不了的可以自行解决。
正因如此,当观看《东方快车谋杀案》,看到许哥预言我会害怕的场景――小小包厢中十来个人的一人一刀时,我不但不怕,反而泪流满面。小女孩的外婆控诉了多久,我的泪就流了多久,不是大哭,只是流泪,止不住。
我没有怕,甚至觉得他们怎么都如此心软,明明面对一个死有余辜的恶棍,却都不忍,握刀的手在颤抖。
那恶棍带走的不仅仅是一条生命,或者说四条生命,更是爱,是感激,是关于善良的信仰。可邪恶的人哪里有这些感受,所以只能以牙还牙。
我以为《三块广告牌》也是这样。结果我猜错了。
这位找不到凶手,没有报仇目标的母亲,这位痛苦失落彷徨煎熬,身边没有支持者的母亲,她有凶狠倔强狠的表情,内心却很柔软。
她没有随便杀害无辜的人来报复社会,也不为别人误会自己去辩解,她遵守交易规则按时付款,她尊重死者信守承诺,甚至在极度愤怒要烧掉警察局前还打了几次电话确认里面有没有人。
要知道这是在她最悲伤孤独的时候啊,她却如此克制。可能有人会说她纵火了,但至少没有故意害人的念头吧。人命怎么都比物贵重 ,反正我觉得。
她最大的善意是明知有个人犯了类似的罪要去替天行道时,突然有些犹豫了。
哎!好人终究是好人。不会因为心存侥幸就杀人越货,不会因为手握正义就随意行动,不会因为对方的恶让自己也变恶。
但从始至终,罪犯都没出现,母亲的心愿也无法了结。就在大家以为警察局长在信中提到的巧合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结果只是又一次大失所望。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神迹?哪有那么多因果轮回?哪有那么多善恶有报?哪有那么多如愿以偿?
或许我不是好人吧,对于导演要传播的所谓正能量,在这种生死大事面前,我持反对态度。
我真的希望女主和曾经对立、现在彼此理解的搭档一起去干掉那狗娘养的畜牲,那军队中的败类,让他为自己在他国所犯的罪行以命相偿。
毕竟他用相似的手段残杀了一个女子,而且他跑进店里的叫嚣与对自己恶行的炫耀,让我可以肯定,他不但绝无悔意、冷酷残暴,而且很有可能会继续他的屠杀。
真希望在路上思考的他们能看到这一点,能在后来想通了,不是放弃,而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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