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小美去朋友家,朋友提到西医的治标不治本,突然让小美联想到大学时动的一次手术。那是一个肿瘤切除手术,一个非常大的平滑肌瘤,从横结肠上长出来,把左边腹腔都挤满了,医生说那个瘤就像是一个恐龙蛋那么大。朋友的理论是:手术虽然可以暂时把肿瘤切除,然而导致肿瘤的原因并没有清除,特别是情绪体,还是留在潜意识里,时时以某种方式发作出来。
梦里怪兽住的地方,恰恰是小美长肿瘤的地方。这是巧合还是什么?
小美想起了大学二年级那次让父母揪心的手术。没有任何前兆的,左腹腔本来空空的地方鼓了起来,一天比一天高,摸上去硬硬的,让小美好生奇怪。没有任何痛感,只是一天比一天鼓起来。后来实在不得其解,就去医院,可即使有先进的仪器,医生还是不敢确诊是从哪个部位长出来的,最后的决定是手术,打开之后再看。从早上九点到下午四点,整整七个小时,手术才完成。肿瘤从横结肠上长出来,因没有空间,就往左腹腔的空间蔓延,直到填满,还在不断生长。肿瘤也黏连到了小肠、胰尾,这些黏连的部位跟肿瘤一起被切除了。
肿瘤发病的原因医学上本无定论,加上手术很成功,除了那个十几公分的刀疤以外,身体并无异样。只是小美的体型,从此一直保持着少女的身材,二十多年一直瘦瘦的,轻飘飘的,再没有像小学和大一时那么胖过。
虽然这个肿瘤的发病原因在医学上无解,但时隔多年之后,小美终于明白它是怎么发生的了。
上大二的时候,小美认识了一个高年级男生,他来自同一个省,长相秀气而诚恳。不但小美喜欢,她的同屋们也都很中意,在他们开始交往不久,就专程从学校所在的海淀区跑到前门去吃KFC庆祝,要知道那时候北京就一两家KFC,连麦当劳还没登场呢!
请客的人是平时省吃俭用的小美。全宿舍六人全体出动,外加那个男孩子,真够壮观的!对于当时大二的学生来说,这样的洋快餐,绝对是一顿大餐!
这足以见得小美是多么开心了!这么好的男孩子,小美恨不得马上让父母知道,父母也一定会很开心的!小美迅速写信回家,把男孩子的情况详细告知。
没想到,盼来的,却是妈妈态度坚决的反对信!男孩子是农村的,家里兄弟姐妹很多,妈妈觉得如果两人将来在一起,小美是无法应付这么大家庭的种种需要的。这封信,虽不是晴天霹雳,也让小美难以置信,妈妈怎么会以这样的理由来反对他们的交往。小美想再给父母写信沟通,让他们改变想法,于是拿出纸来。才写了几句,就写不下去了,郁闷地叹口气,把纸揉了扔进废纸篓。又提起笔,再开始写,可没写几句,又写不下去了。如此反复,小美的信始终没有写成。
小美变得沉默了。从小到大,什么重要的事都跟父母说,而现在,遭到妈妈不留余地的反对之后,小美第一次感到,心事无人可以诉说。想说的话,数度欲言又止,想接触的人,从此要切断联系,这太让她为难了!可是小美似乎没有别的选择。她不可能不顾父母反对继续开心地去交往,也无法做到轻易地放下自己的心意去分手。
这样郁闷了一两个月后,小美突然发现左腹腔有个硬硬的东西鼓起来,每天还以肉眼可以观察到的速度继续鼓高。再后来,就有了那次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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