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的叙事结构从表象上看是对话体,作者作为一个民间采风者,偶遇老农福贵和他的老牛福贵,以此为切入点,为读者徐徐展开了福贵的一生经历。在古今中外经典名著中,对话体作品屡见不鲜,《论语》就是以对话体形式记载孔子和他众弟子其他相关人的交谈,体现儒家思想。其实,在叙事展开后,做为采风者的作者是近乎隐身的,形象点说其角色地位绝对不如相声中引提话题的“捧哏”,更多像相声开始前,拉开大幕、抬道具的跑龙套。因此,从主体上看,《活着》一书更大意义上是福贵的以第一人称自叙的个人传记,这一点作者在序中也有提及。开始以第三人称写很拧巴,直到改为第一人称后才思如泉涌,展开变得顺畅。
《活着》的语言简朴平实,几乎没有大片的风景描写,或者激烈的内心活动挣扎,更没有设计的冲突和桥段。但平实的叙事风格中,充满了对生活细节的刻画,更贴近生活的真实本质,读来宛如与一隔壁智慧长者回忆往事,娓娓道来,可信、可亲、可近。正是因此每个人都具有强烈的带入感,反而产生了震撼人心的催泪效果。尤其,在凤霞被送人收养、回家、再送走的依依惜别场景更是屡屡让人垂泪。
总体语言风格平实但并不简陋,犹如鸽哨划破白云,红叶燃烧蓝天,更是衬托出了少许风景描写的精彩,情景相映融入深沉的大地和寥廓的历史。如开始写福贵,“老人黝黑的脸在阳光里笑的十分生动,脸上的皱纹欢乐地游动着,里面镶满了泥土,就如布满田间的小道”;写有庆去世,“我看着那条弯曲着通向城里的小路,听不到我儿子赤脚跑来的声音,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洒满了盐”;写大结局,呈现了一幅生动的乡间生活白描图,“炊烟在农舍的屋顶袅袅升起,在霞光四射的空中分散后消隐了。女人吆喝孩子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个男人挑着粪桶从我跟前走过,扁担吱呀吱呀一路响了过去。慢慢地,田野趋向了宁静,四周出现了模糊,霞光逐渐退去。 我知道黄昏正在转瞬即逝,黑夜从天而降了。我看到广阔的土地袒露着结实的胸膛,那是召唤的姿态,就像女人召唤着她们的儿女,土地召唤着黑夜来临”,这样的场景熟悉而陌生,充满了哲理况味,有莫言、陈忠实、贾平凹的影子,但总体的基因序码是余华独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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