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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子胥为报父兄之仇率领吴国军队伐楚,其应为“鞭坟”而非“鞭尸”

伍子胥为报父兄之仇率领吴国军队伐楚,其应为“鞭坟”而非“鞭尸”

作者: 无限江山 | 来源:发表于2024-07-08 09:07 被阅读0次

    伍子胥与楚平王之间的仇恨皆因太子少傅费无忌而起。那时候,楚王让费无忌为太子建迎娶秦女,费无忌见秦女生得如花似玉、美貌绝伦,就心生谄媚之心,唆使楚王占有她。楚王见到“准儿媳妇”,果然春心荡漾,于是就据为己有了。

    太子建得知此事以后非常气愤,但也无可奈何。而费无忌却对此耿耿于怀,他害怕有朝一日太子继位与自己不利,就竭力在楚王面前制造太子要反的言论,不久楚王便相信了费无忌的谗言。太傅伍奢是太子建的老师,他在楚王面前为太子澄清,楚王不听,于是就把伍奢关押起来,并派人到城父去杀太子,太子建得知消息以后,只得逃往宋国。

    太子建既然已经逃走,那就是确定谋反。现在需要处理伍奢了。伍奢有大儿子伍尚和小儿子伍员(字子胥)两个儿子,伍尚还担任棠地长官。

    费无极对楚平王说:“伍奢有二子,皆贤,不诛且为楚忧。可以其父质而召之,不然且为楚患。”于是楚平王让伍奢写信让他的两个儿子回来,否则就杀了伍奢。伍奢说:“尚为人仁,呼必来。员为人刚戾忍,能成大事,彼见来之并禽,其势必不来。”“王不听,使人召二子曰:‘来,吾生汝父;不来,今杀奢也。’伍尚欲往,员曰:‘楚之召我兄弟,非欲以生我父也,恐有脱者后生患,故以父为质,诈召二子。二子到,则父子俱死。何益父之死?往而令雠不得报耳。不如奔他国,借力以雪父之耻,俱灭,无为也。’伍尚曰:‘我知往终不能全父命。然恨父召我以求生而不往,后不能雪耻,终为天下笑耳。’谓员:‘可去矣!汝能报杀父之雠,我将归死。’尚既就执,使者捕伍胥。伍胥贯弓执矢向使者,使者不敢进,伍胥遂亡。闻太子建之在宋,往从之。奢闻子胥之亡也,曰:‘楚国君臣且苦兵矣。’伍尚至楚,楚并杀奢与尚也。”

    伍子胥计划先去宋国与太子建相见。在去宋国的路上,他碰到了一位老友申包胥。“初,伍员与申包胥友。其亡也,谓申包胥曰:‘我必复楚国。’申包胥曰:‘勉之!子能复之,我必能兴之。’”当年的好兄弟,在这一别之后,也注定要成为敌人了。进入宋国后,找到了太子建。但好景不长,宋国发生了暴乱,他们两个就跑到郑国。后来太子建答应晋顷公做晋国的间谍,但被自己惩罚过的属下揭发,客死他乡。伍子胥带着太子建的儿子王孙胜,最终逃到了吴国。

    伍员

    伍子胥进见了吴王僚。向他陈述自己的遭遇,又鼓动吴王僚讨伐楚平王,并为其制定了一堆军事战略。但公子光一看,如此人才,对自己篡位不利,就反对伍子胥任职。但伍子胥是何许人也,怎会不知?于是伍子胥干脆辞职在乡下种田,同时把朋友专诸推荐给公子光做门客。

    楚平王薨逝后,吴王僚派自己的两个弟弟去楚国,派季札出使晋国。公子光看时机成熟,就找到了专诸,刺杀吴王僚。

    公子光阖闾篡位后,首先招来了在乡下的伍子胥,任命他为行人,他知道,伍子胥是个人才,一定能够委以重任。在吴王阖闾的正确领导、伍子胥的统一指挥、群众们的不断协作努力下,修建了姑苏城。后来伍子胥推荐了一个人才给阖闾,那个人的名字叫孙武。

    阖闾测验孙武,用自己后宫女子做实验,“出宫中美女,得百八十人。孙子分为二队,以王之宠姬二人各为队长,皆令持戟。令之曰:‘汝知而心与左右手背乎?’妇人曰:‘知之。’孙子曰:‘前,则视心;左,视左手;右,视右手;后,即视背。’妇人曰:‘诺。’约束既布,乃设鈇钺,即三令五申之。于是鼓之右,妇人大笑。孙子曰:‘约束不明,申令不熟,将之罪也。’复三令五申而鼓之左,妇人复大笑。孙子曰:‘约束不明,申令不熟,将之罪也;既已明而不如法者,吏士之罪也。’乃欲斩左右队长。吴王从台上观,见且斩爱姬,大骇。趣使使下令曰:‘寡人已知将军能用兵矣。寡人非此二姬,食不甘味,愿勿斩也。’孙子曰:‘臣既已受命为将,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遂斩队长二人以徇。用其次为队长,于是复鼓之。妇人左右前后跪起皆中规矩绳墨,无敢出声。于是孙子使使报王曰:‘兵既整齐,王可试下观之,唯王所欲用之,虽赴水火犹可也。’吴王曰:‘将军罢休就舍,寡人不愿下观。’孙子曰:‘王徒好其言,不能用其实。’于是阖庐知孙子能用兵,卒以为将。”

    当时,吴国若与楚国正面交锋的话,怕是得不到好处,怎么能打败对方呢?吴国在攻打楚国时,使用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战术,疲楚战略。简单地说,只能轻轻地打他一下就逃跑,消耗他的体力,等到他的体力快被耗尽了,再重重地打。这样就能胜利了。玩得楚国大兵们精神高度紧张,楚军折磨得都快要吐血了。 同时伍子胥又用反间计来增加楚王和楚人对囊瓦的信任,而不重用贤明的子期。

    伍员

    后来,吴军破楚。“西破强楚,入郢,北威齐晋,显名诸侯,孙子与有力焉。”在楚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史记》说:“及吴兵入郢,伍子胥求昭王。既不得,乃掘楚平王墓,出其尸,鞭之三百,然后已。申包胥亡于山中,使人谓子胥曰:‘子之报雠,其以甚乎!吾闻之,人众者胜天,天定亦能破人。今子故平王之臣,亲北面而事之,今至于僇死人,此岂其无天道之极乎!’伍子胥曰:‘为我谢申包胥曰,吾日莫途远,吾故倒行而逆施之。’”

    司马迁在书中说伍子胥是鞭尸三百,但是比《史记》更具权威,成书年限更久远,更接近事件发生年代的《吕氏春秋》、《战国策》、《国语》和与《史记》同时代的《越绝书》等,都没有“鞭尸”文字记载,而是“鞭坟”。

    《春秋谷梁传》载:“庚辰,吴入楚。吴其称子何也?以蔡侯之以之,举其贵者也。蔡侯之以之,则其举贵者何也?吴信中国而攘夷狄,吴进矣。其信中国而攘夷狄奈何?子胥父诛于楚也,挟弓持矢而干阖庐。阖庐曰:‘大之甚,勇之甚。’为是欲兴师而伐楚,子胥谏曰:‘臣闻之,君不为匹夫兴师。且事君犹事父也,亏君之义,复父之仇,臣弗为也。’于是止。蔡昭公朝于楚,有美裘。正是日,囊瓦求之,昭公不与,为是拘昭公于南郢,数年然后得归。归乃用事乎汉,曰:‘苟诸侯有欲伐楚者,寡人请为前列焉。’楚人闻之而怒,为是兴师而伐蔡。蔡请救于吴。子胥曰:‘蔡非有罪,楚无道也。君若有忧中国之心,则若此时可矣。’为是兴师而伐楚。何以不言救也?救大也。日入,易无楚也。易无楚者,坏宗庙,徙陈器,挞平王之墓。”

    《吕氏春秋》曰:“光代吴王僚为王,任子胥。子胥乃修法制,下贤良,选练士,习战斗。六年,然后大胜楚于柏举,九战九胜,追北千里,昭王出奔随,遂有郢。亲射王宫,鞭荆平之坟三百。向之耕,非忘其父之仇也,待时也。”

    《淮南子》云:“阖闾伐楚,五战入郢,烧高府之粟,破九龙之钟,鞭荆平王之墓,舍昭王之宫。”

    《越绝书》载:“子胥救蔡而伐荆。十五战,十五胜。荆平王已死,子胥将卒六千,操鞭捶笞平王之墓而数之曰:“昔者吾先人无罪而子杀之,今此报子也。”

    伍子胥掘墓鞭尸

    由这些比《史记》更早的典籍可见,都是鞭坟,而非“鞭尸”。司马迁的《史记》“鞭尸三百”是没有史书依据的,是个人的附会、艺术加工。

    不要轻看“鞭尸”与“鞭坟”的区别。一字之差,性质就完全不同。“鞭尸”,按照中国人的传统礼仪,所谓“盖棺定论”,人死了尸骨都要挖出来打三百鞭,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属大逆不道之举;但如果是“鞭坟”,性质就不同了,作为泄愤的一种表达方式,楚平王对伍子胥家人残酷迫害那么凶狠,灭了伍子胥全家,只剩伍子胥出逃。伍子胥逢灾受难、经磨历劫,九死一生,吃了那么多苦头,见不到活的仇人,只好用鞭坟的方式来表达积郁在胸中多年的愤懑,完全可以理解,没有人会认为伍子胥“鞭坟”是大逆不道。。

    特别要指出的是:与此事件发生同时代,史家一致公认内容详实、公正、不偏不倚的权威性著作《左传・吴入郢》,则根本没有伍子胥鞭尸的记载。而《左传》作者左丘明曾与孔子同朝为官,生活在伍子胥同时代。

    伍子胥与孔子也是同时代人,孔子比伍子胥小几岁。换句话说,孔子是见证了这个时代——东周(春秋)华夏诸国发生的所有历史大事变,对“周礼”崇拜至极,对当代一切违反“周礼”、大逆不道的事件,都会记录在《春秋》书中,后世有:孔子作春秋,乱臣贼子惧。一语经典概括《春秋》维护正统礼仪的性质。恰恰是在这本维护中国正统礼仪的《春秋》书中,只字未提伍子胥“鞭尸”。

    而成书于战国、修订增补于汉代的《越绝书》中,关于伍子胥的相关事件,孔夫子的表态有这样的记述:问曰:“笞墓何名乎?”孔子回答:“子之复仇,臣之讨贼,至诚感天,矫枉过直。乳狗哺虎,不计祸福。大道不诛,诛首恶。子胥笞墓不究也。”由此段记录可见,真实的记录是“笞墓”,连史学话语最具权威的孔夫子也觉得伍子胥鞭坟不属大逆不道,没有必要追究。

    孔丘

    伍子胥的做法虽蛮横,但是并不坏。楚平王杀伍子胥父兄,伍子胥理应报仇。孔子曰:“父之雠,弗与共戴天。兄弟之雠不反兵。”公羊曰:“九世之仇犹可报乎?”孔子认为:“王道复古,尊王攘夷。十世之仇,犹可报也!”《公羊传》中还有“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汉武帝说:“齐襄公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在这个讲究血亲复仇的时代,无论伍子胥是“鞭尸”还是“鞭坟”都是值得赞许的。司马迁也说:“怨毒之于人甚矣哉!王者尚不能行之于臣下,况同列乎!向令伍子胥从奢俱死,何异蝼蚁。弃小义,雪大耻,名垂于后世,悲夫!方子胥窘于江上,道乞食,志岂尝须臾忘郢邪?故隐忍就功名,非烈丈夫孰能致此哉?白公如不自立为君者,其功谋亦不可胜道者哉!”

    伍子胥虽然复仇成功,但最后也难免被谗言害死:“吴太宰嚭既与子胥有隙,因谗曰:‘子胥为人刚暴,少恩,猜贼,其怨望恐为深祸也。前日王欲伐齐,子胥以为不可,王卒伐之而有大功。子胥耻其计谋不用,乃反怨望。而今王又复伐齐,子胥专愎强谏,沮毁用事,徒幸吴之败以自胜其计谋耳。今王自行,悉国中武力以伐齐,而子胥谏不用,因辍谢,详病不行。王不可不备,此起祸不难。且嚭使人微伺之,其使于齐也,乃属其子于齐之鲍氏。夫为人臣,内不得意,外倚诸侯,自以为先王之谋臣,今不见用,常鞅鞅怨望。愿王早图之。’吴王曰:‘微子之言,吾亦疑之。’乃使使赐伍子胥属镂之剑,曰:‘子以此死。’伍子胥仰天叹曰:‘嗟乎!谗臣嚭为乱矣,王乃反诛我。我令若父霸。自若未立时,诸公子争立,我以死争之于先王,几不得立。若既得立,欲分吴国予我,我顾不敢望也。然今若听谀臣言以杀长者。’乃告其舍人曰:‘必树吾墓上以梓,令可以为器;而抉吾眼县吴东门之上,以观越寇之入灭吴也。’乃自刭死。吴王闻之大怒,乃取子胥尸盛以鸱夷革,浮之江中。吴人怜之,为立祠于江上,因命曰胥山。”人们往往忧谗畏讥,不是没有缘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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