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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一半遇见，一半发现

田园里的旧时光

□ 苏小山

1

那时候草木轻狂，时光轻慢，我在田野里奔跑，笑响在云端

偶尔有鸟落下，偶尔有飞机经过

那时候鸟儿都近着人说话，我不害怕它，它也不害怕我

当我的呼喊到达远处一块石头的时候，父亲、母亲和一排老树就同时直起了腰

倒下的是一片稻子，半人高的水稻从不害怕锋利的镰刀

这是一个必经的仪式。剥去了金色的壳，它们将成为真正的粮食

2

我还会想起摘棉花的场景：只要母亲走过的地方，白云就飘走了

我经过的地方，白雪依旧白着

母亲说家里有女孩子就好了

现在我常看见白雪，但看不见棉花

我和儿子的羽绒服里面没有棉花，母亲不知道它们和棉花一样保暖

听说棉花田里的雪已经化了，我的童年被深深掩埋

城市的冬天并不冷。我仍想着妈妈寄来一件棉衣

3

这些场景曾被印在一张信笺上，不用手机和笔就能描摹：

金黄的油菜花在辽阔的田野里铺陈

袅袅炊烟网住父亲的背影

横横折折的田埂在母亲额头上横着，偶尔也飞过两只蝴蝶

一条弯弯的河穿越千山万水，漫满我呼吸的空间

一遍一遍地叮咛，缝缝又补补

月光牵引我的小舟驶向故乡的波心一一我最熟悉的乡间路

那无数次仰望过的高山流水，无数次默念的神明，月光般圣洁

4

又经过无数个秋天，我落在了蒲公英落过的城市

这一次飞机飞得比鸟还高，比流水还远

奔忙的车水马龙撑着繁华的街景

一只蜗牛在路边的树上爬着，不远处有霓虹闪烁，有人在跳广场舞

我站在一座楼宇的窗口，不会再像观察一群蚂蚁一样关心它们

在寒冷的冬天里，我用一首诗歌赞美白天和黑夜

梦想的金塔笑着在梦里飘荡，我的黑骏马在田野里奔跑

一条鱼儿趁着夜色，在陌生的海港上了岸……

2024年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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