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重看《老友记》,在莫妮卡外婆去世那一集,她和妈妈的对话让我印象深刻。莫妮卡和她妈妈的关系不能算好,因为她妈妈是个控制狂,对莫妮卡事无巨细都喋喋不休地挑剔个不停。所以在外婆葬礼上,当她妈妈吐槽说如果外婆在这儿一定会挑剔这挑剔那,莫妮卡觉得这可能是个和解的机会,于是说‘如果可以重来,你会告诉她她是如何使你抓狂吗,如果开城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事情会有所好转吗’,她妈妈的回答是不会,有些事还是不说为好,这样大家才更容易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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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妈没有控制狂这个特征,但我们之间的处境不比老友记中的母女好多少。
比如说史上最尴尬的周末母女电话,我觉得我妈跟我一样像对待一个任务去对待它,尽管不是很情愿但还是得去完成,不然我们就会失去这种仪式,这种象征着我们是母女的仪式。通话内容也大抵相似聊一些生活无关痛痒的方面,唯独对任何与自己有关的私事闭口不谈,这是我们俩的默契,一旦开口,就是越界。
我们就是这样泾渭分明的母女,从不和对方分享自己的心事、从不主动参与对方的生活,就算是在社交媒体如此发达的今天,我们依然只用电话沟通。我们这样的关系似乎从我出生就注定了。我出生的时候她还太年轻,那个年代资讯贫乏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做一个妈妈,当时我爸也不在她的身边,每过一天她的焦虑就增一分。在经过四个月的煎熬之后,雇她的工厂打来电话,说工厂最近急需用人,她要再不回来就招新人了。她几乎没怎么挣扎就决定回去,因为命运替她做了选择。于是在我四个月大的时候,被留在老家交给了奶奶照顾。
从此之后便是漫长的分离,我不知道当时的我是怎样的,但我十岁左右的时候找到了她以前的日记本,知道了她离开我以后的愧疚难过,甚至说一定要回来陪我过生日,可她不知道在以后的二十年里我的生日她一直缺席,当然,我也是她的缺席者。
人呐,悲伤也就是一阵儿,很快便要投入匆匆的生活之中,应该就是从那时开始,我们逐渐丧失了情感交流。小时候还不理解妈妈这个词的概念,每次过年她回家总把她当陌生人看待,当她好不容易跟我熟悉起来又得离开,所以我们一直在陌生、熟悉、陌生之间循环。当然循环也有结束的时候,那就是五年后我弟出生了,她开始想当个好妈妈,所以事事亲躬,顾不上我也实属正常,而小孩子总有一套朴素的世界观,比如谁经常陪我玩我就喜欢谁,所以我小时候不怎么喜欢她。
在我成年以后我们就像两个拥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一样,如果一个空间里只有我们俩人,气氛会很尴尬,这时候我们要么各玩各的手机,要么找借口离开。其实对于壁垒的存在,我们心知肚明只是谁都不去戳破,就像围墙内外的两个人,各自安然自处,互不逾越。我曾想过越界,被尴尬得挡了回来之后,这种心思也就淡了。
如果说这历时不长的人生曾教会我些什么,大概是人们惯于套用关系模式,无非是想活得轻松,毕竟坦诚相待,会刺痛旧伤。
我相信在围墙内外的母女不止我们一对。对那些想要突破围墙的人,我想说做好失望的准备,也随时给自己和对方留好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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