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既是贬义也是褒义。印象深刻的父亲让我感动的,有四次。一次是初中父亲冒着大雪来接我回家。一次是高中我实在想休假,佯称自己病了,父亲骑了四十里路的自行车来接我到镇上的医院挂水。一次是我带男朋友回家,父亲死活不同意的痛哭流涕。还有一次就是了解了父亲在我不清楚的那些年受过的苦。
父亲在年轻的时候跑过很多地方,做过各种各样的工作。抗包,建筑,保险甚至传销。还记得母亲说过,父亲差点陷在传销组织里出不来,半夜偷偷跑回来,到了市里甚至是走回家的,我都能想象到半夜父亲深一脚浅一脚走在泥泞道路上的画面。每次想到这些事情,我就忍不住伤心,我就忍不住发誓,以后一定要对父母好,不能让他们再受苦了,他们已受了大半辈子苦,是时候结束了。
父亲在去年生了一场病,脑部出血,做了个小手术。从那之后我就感觉父亲精神似乎大不如前,干农活力气还是很大,白发却增加了很多。我仍然记得父亲被病痛折磨的时候,整个人呆呆傻傻的,没有一丝活力,还被一个医托骗到一个药店,买了一千块的中药。等到我回去才知道这件事。我当时气的差点就报警了,我都想冲父亲吼:你女儿我好歹也是混医疗圈的,你居然是相信那些医托,那么些正规的大医院你不去,非要相信他们。可是我没舍得吼,五六十年代的老人,你对他们说这些一来没有,他们的观念很难改变;二是这我也有责任,我应该时刻跟他们保持联系,多陪他们聊天,关注他们的身体状况,他们有些思想确认难以转变,但也可以慢慢灌输新的思想。
父亲快六十五了,母亲也快六十岁了。我常常在想,父亲当年许下的豪言壮语,说等我们姐弟三人出息了,就开车带母亲回到重庆,回到那个母亲嫁过来之后就没怎么回去过的遥远的故乡。这个诺言却一直没有实现,我们工作了,却再也抽不出整块的时间陪他们回去了;我们组建家庭了,他们不再是我们心中的第一位,有的事情就一拖再拖;我们在大城市里追逐着已经不知道是梦想还是为了活着的东西,他们依然在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我很想把他们接到身边,哪怕跟着我一起受苦,可我也知道,他们也放不下家里的老父亲老母亲,更怕在外面成为我们的负担。
所以,父亲,等爷爷奶奶过世之后,等您心里了无牵挂之后,是否愿意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愿意带着您和母亲走遍女儿喜欢的地方,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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