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郑鑫炎,六十多,瘦干瘦干。年轻时可是精壮汉子,凶悍不讲理,老了居然变慈祥。
老郑常来我家看电视,眼神不好,眯着眼,离电视屏极近,张着嘴,准备着随时笑,一颗大龅牙尤为突兀。
他有个小舅子,有病,老抽脖子筋。很早就蜗居在老郑家的老房里。我打小开始,没见过他笑,更多的时候,是他一个人蹲在地上:一横一横的斜着脖子抽筋,边抽边骂,安静时,倒真安静,盯着泥地数蚂蚁。
这一住就是20年,这一蹲,也有20年了。
某日大白天,听到老郑在骂人,出去看,老郑指着他小舅子,狠狠的骂,他小舅子,照例蹲着,耷拉着脑袋,盯着泥地,一声不吭。这让老郑着急的,越骂越起劲......
终于,他小舅子抬起头,目光如炬,伸出一个手指,直指老郑:
“你那个牙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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