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的小舅子王大海就是个地痞，车队队长，天天单位啥事不干，没事喝完酒就去领导办公室破口大骂：杂碎！你就是个杂碎！
大海脖子冒青筋，浑身气得直哆嗦，看样子领导要是赶回一句，他能给他姐夫撕了！我们也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姐夫和小舅子，何况自己姐夫还是个单位的一把手。
大海骂人，骂姐夫也是挑时机的，也不愿意影响我们的上班时间。一般是每个周末，每周五下班以后。
于是，我们单位同事几乎算准了时间，每周五下班马上走人，为了不让领导尴尬，陆陆续续的都清空了，让他小舅子好施展拳脚。
这样的节奏持续了半年。
单位同事也不知道小舅子为啥天天骂他姐夫，领导就和个熊包似的，低着头，抽着烟，两只手颤颤巍巍，不吭声。甚是可怜。
那天周五下午，刚好领导找我打资料，周一着急用。周五晚上在他办公室加班，于是我就成了听众。
大海依旧是喝成了酒鬼，拎着啤酒瓶子，一包花生米，直奔领导办公室。
领导办公室打材料，领导需要一边念，我一边打。看小舅子来了，领导用眼色扫我一下，我就明白了，准备赶紧退出去。
没想到大海一把把我拽住：小伙子一起喝一杯，反正也是周末。我看着领导，领导无奈地背过身去。
于是，我硬着头皮和这个酒鬼坐了下来。
姐夫，你不喝两杯，你以前不是挺爱喝酒的吗！喝吧，我姐姐的命，不就是让你喝酒喝没的吗！
领导肩膀颤颤巍巍，哆哆嗦嗦地点上一颗烟，没回应。
姐夫，有啥客气的，接着喝吧。呵呵，你是我姐夫啊。亲姐夫，我姐姐病的时候，你干啥去了，姐夫！我们全家筹的钱给姐姐治病，你把钱弄哪里去了！姐夫，你还是个男人吧！你连我一个酒鬼都不如吧。
你现在好受了吧，我姐姐死了，你把钱也败坏了。你很能吧。
告诉你，我会和你一辈子，你走到哪里，我就走到哪里，我看看你这种人最后会有什么结果！
总之，那个晚上，要不是扫地阿姨过来，小舅子大海要霍霍他姐夫到后半夜。
扫地阿姨好不容易把领导小舅子大海劝走了。楼里就剩下我们三个人。扫地阿姨给我俩要了两份饺子，太晚了，吃一口再工作吧。
不知道是因为领导几乎一天没吃饭，还是被他小舅子气糊涂了，拿筷子的手没了力气，哆哆嗦嗦地，送到嘴里一个饺子没吃完，就绷不住了：张姐，你说……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浑蛋！张姐，我……我不该啊。
那个晚上，领导也顾不上屋里还有我这个下属，捂着脸在沙发上嗷嗷大哭。
原来，领导的妻子当年得了癌症，需要手术费80万，全家凑了40多万，还查不到四十万，领导那时候爱喝酒，还痴迷炒股，想到把钱投到股市里大赚一把，给妻子治病。
没想到股票连续几次跌停。四十多万就剩下不到二十多万。
领导整个人崩溃了，妻子知道后，病情开始恶化，没几天就离开人世。领导那个晚上哭得不能自拔。
小舅子大海作妖作了一年，疲倦了。后来和单位辞职了，辞职那天，大海约了我们几个单位年轻人和扫地阿姨喝酒。
在单位附近的小酒馆，喝得烂醉如泥。领导
大海和我们说，他上大学的学费是姐夫挣到的，他家穷，结婚后都是他姐夫一直在照顾他家，老母亲病危也是姐夫凑的钱，那时候姐姐也病了，姐夫那时候实在没办法了。他姐夫哪一点都好，就是不该炒股。
其实，我们全家还是很感激她的。虽然我姐姐走了，他还是我姐夫。然后，大海就走了。
有一回过年，大海委托扫地阿姨，给他姐夫送来了一袋子蘑菇和一袋子木耳，听说是大海家里农村的。还给姐夫带了一瓶子白酒。
可怜的是，领导和小舅子就剩下两个人了，家里再也没有直系亲属了，可两个人多年依旧也不来往。除了那次，小舅子给姐夫送的一桶散白酒。
还记得，领导那天在办公室，拎起来酒桶，对着瓶口，大口喝，然后辣的眼泪喷溅出来了：张姐，你说我这是不是自作自受。然后，蹲在办公室的角落里哭得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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