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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烟雨落华亭

一场烟雨落华亭

作者: 夕何年 | 来源:发表于2021-10-20 23:32 被阅读0次

孟晚秋将林皓民这些日寄过来的书信又读了几遍,一封、两封数着居然有5封信,而这5封信孟晚秋因为忙着别的事情,居然有些无暇顾及,几乎都没有回过信。

大洋对岸的少年,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接连一两月不回信,自然心急如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接连写下数百字“寄吾卿卿”在大洋对岸焦急盼着佳音!孟晚秋将台灯打开,秋日里的夜晚总有些清凉,晚风徐徐吹进闺房,而窗外的梧桐叶子是不是已经黄了呢!可惜现在是晚上,瞧不见它的风骚呢!

孟晚秋转头又望了望那件在无数洋装里格外显眼的旗袍,这件崭新的旗袍,是那么的耀眼,它的光华夺取了所有衣服的璀璨,所有的洋装在它的面前都好像失去了颜色一般,是那么的普通!似乎是她衣橱里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旗袍呢!可是她不得不告诉自己,自己爱的还是洋装,旗袍的出现,只是个意外!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拿起了钢笔,一笔一画,一字一句在信笺认真回复着,诉说着她对他的思念,她的爱意,她在信上坚定不移的告诉他:我等你回来!彼时!爱意应是正浓时吧,这是孟晚秋自己心里的答案!几日后孟晚秋记起那日和严佐拍了照片的事情,算算日子,照片应该洗出来了,于是准备前往照相馆拿照片!路上,孟晚秋算算日子,自己差不多已经有半月没有去严佐那里了,打算拿了照片后给严佐去看一下!

来到照相馆,发现自己扑了个空,原来一大清早,严佐便将照片取了回去。孟晚秋道过谢后,从照相馆出来总觉得心里空空的,说不上的那种落空感。往回走时,恰巧走到了祥和大街的街角,我望着那家花店,似乎想起来林皓民在这里买了一束花送给我。我在外面站了好久,突然想起林皓民离开我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一时间恍了神,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严佐在我后面不知道站了多久!

“严叔叔!”声音音调有些高,眼里突然有了光!抓着包包的手不由收紧了几分。严佐微笑点头:“站在外面观看了这么久,里面可是有喜欢的花?”他的声音比较低沉,十分好听。我点点头:“叔叔好久不见啊!”好久不见,你看起来还是一如往常呢!严佐脸上还是挂着微笑,伸出手用长辈的姿态轻揉了一下孟晚秋的头发:“是啊,丫头,好久不见,德语有没有退步了!”孟晚秋摇头:“每日都有温习!”严佐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小丫头表现的很好,作为奖励,我送你一束花!”“好啊!叔叔我要自己挑!”孟晚秋欢乐自然挽上了严佐的胳膊,贴近了他的身旁,孟晚秋闻到了淡淡的烟草香,是以前没有闻到过的味道,既熟悉又陌生了!

他抽烟了吗?而且感觉抽了好多,因为外公喜欢抽烟,所以外公身上就有这种烟草味。严佐以前的味道是香甜香甜的,有一种薰衣草的味道,而现在是薰衣草味道没有了。

严佐站在一旁,看着那姑娘欢乐的挑着花,在万花之中,她相中了雏菊,小小的白色的花拿在了她的手里,那姑娘眼里有藏不住的欢喜,拿着那束花朝他摆了摆手。严佐见状便走了过去问道:“挑中这束啦!”孟晚秋点头,嗯了一声,严佐便小声讲道:“那我送你了,雏菊的花语是永远快乐!你很适合他!”

孟晚秋的身子背着严佐,自然看不到严佐讲话的表情,而严佐也看不到孟晚秋此刻究竟是什么表情!只是看到孟晚秋点头,她哼着轻缓的诗歌小调,一句一句,慢慢清唱:彩袖殷勤捧玉珠,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与严佐告别,我便直径回了家中,除了回家,我想不到还能去哪里了!此时此刻我好想林皓民,为什么他不在我身边,我立马翻出信纸,一行又一行,告诉他自己现在对他的思念。严佐拿着那张照片观看了许久,照片上的女子端坐在凳子一旁,她眉眼含情,含笑如花,可那双桃花眼不知藏了多少心事,那轻轻含笑的朱唇到底是有情胜却了无情!身旁的男子面容俊俏,身姿挺拔,立于她的身旁,那女子许是不知道,身边的男子正低头深深注视着她,世间万物,除了你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徐妈给他端来茶水,走到门口便闻到了浓浓的烟草味,少爷最近是又遇到什么难题了吗?最近不停的抽烟!换完茶水后,严佐嘱咐徐妈以后家里的甜点可以少备一点,怕吃不完浪费!徐妈点头,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徐妈轻轻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似乎听到门里透过来了一句话,刚好落到她的耳朵里:“秋天,已经晚秋了呢,秋天终将要离去了!”

1932年,时年17岁的孟晚秋顺利从中西女中毕业。这年严佐交了个女朋友,比他小两岁,女人是酒馆的老板,两个人是喝酒认识的。不过女人年纪已经有30了,之前离过婚,带了一个小孩,严父知道后,非常生气,堂堂严家大少怎么可以寻找一个二婚女人,还带了个小孩,真的是有辱门楣。于是大手一挥,便断了严佐在上海生意上所有的路。之后更是放出话:有她,严家便与之无关。

严佐倒是没有表现的很反抗,只是一转身便投入了教育工作。交大校长素来惜才,严佐在留洋期间主修德语,又喜欢研究文学,毕业后更是双博学位,才华横溢,交大校长一看到是严佐来求职,便一下子同意了严佐的入职,并且还特意开辟了德语这一门课程。特此,交大德语课在学校里一下子迎来了一股热流。交大的德语教授长得好看,脾气亲和,性格温顺,课程生动有趣,真乃交大第一书香贵公子也!这是交大学生对他的评价。

一时间,只要严佐上课,基本上是座无虚席!严佐在孟晚秋毕业这天,刚好受到中西女中校方的邀请,请他过去讲一堂课程。孟晚秋静静坐在台下,仰望着台上意气风发出口成章的男子,她的目光也和周边众多女学生一样,仰慕且恭敬!两人偶尔的对视,都在不言之中。她把他交给了时间,似乎,上天它自有安排呢!

1933年,西洋彼岸,一艘大船正快速朝大陆行驶而来。这年的春天比往常要来的早一些,燕子归来时春泥将融,屋檐上又筑起了新巢。彼时的孟晚秋身穿天青色的旗袍,旗袍本就妖娆,独占了风骚,这一袭旗袍将她的身材勾勒出完美的线条,彼时的少女初长成,刚刚褪去羞涩稚嫩的少女,脸蛋上稍显了几分妩媚,她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前方的港口,她的情郎正要归来!她的小手时不时的整理一下衣服,捋一捋前两天刚烫好的发型,深吸了一口气的她,又重新换上了新的笑容望着港口处。人群来来往往一批又一批,身边不知换了多少新的面容。我掏出了怀表,看了看时间,其实他乘坐的邮轮是要临近黄昏才会到上海,但是孟晚秋多多少少还是按耐不住,一大早上便梳洗装扮好早早的便来了。直到林家父母也来到这里,见到等候多时的孟晚秋一询问才知还没有吃饭,便拉着去了餐馆吃午餐。

“秋秋啊!你喜欢吃些什么,你尽管说,可别为了等那小子,饿了肚子!”林母拉着孟晚秋坐到自己身边,林父带着一副圆框眼睛,一见便知道是文化气息浓郁的人,在他点菜时则是先询问孟晚秋的意见。见到林家长辈对自己如此上心,孟晚秋立马站起来,表示自己喜好皆可,不挑食。而林母便拿起菜单,先询问孟晚秋有无忌口,喜爱的口味,下单之前更是先问孟晚秋喜不喜欢才决定要不要下单。

孟晚秋说:家中长辈时常教导,好饭先尽爹娘用,好衣先尽爹娘穿,平日里并无过多对食物的苛刻,倒是叔叔阿姨,有什么喜欢吃的,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克制。林家父母看着孟晚秋有礼有节,温顺大方,相互瞧了一眼,心思便已然明了。天边一丝晚霞正准备收工回家,月亮开始了出来工作,路灯一盏盏缓缓开启了华丽的人生,正是暮晓时分,连接着天上地下的天河被北方的星辰照亮了,沿着这天河行驶归来的是那山河故人。

在孟晚秋期盼炽热的目光中,在密密麻麻下船的人群中,她一眼,便望向了身穿灰色长衫的林皓民,只见他低头慢慢走下台阶,手里提着一个巨大的旅行箱,步伐有些缓慢,目光也并未直视前方,可能因为路程太久,使他看上去有些倦容,衣服看上去还是干净整洁,与之不同的是,林皓民脸上的少年气已然消失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君子坦荡之气。

直到他突然听见非常熟悉的声音,猛然抬头他朝思暮想的人的啊!孟晚秋露出的笑容,在那个夜幕低垂的港口,足以照耀这四周所有的海域。正在不远处静静凝望着他!林皓民立马冲出人群,与她相拥。这一刻,两人都等了太久太久,这一场相遇,两人不知在心里描绘了多少次!

林家父母望着儿子直接忽略掉自己,将身边的孟晚秋拉入怀中,相互对视,不由的想起了多年前自己也是如此!这对小情侣彼时正是情意正浓时,已然勿忘忽所以。还是孟晚秋突然想起还有长辈在旁,便轻轻扯了一下林皓民的衣袖。林皓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父母正用怜爱的目光静静注视着他。两人才不舍的分开,只是林皓民的手一直牵着孟晚秋的手,不曾分开。

回国之后林皓民开始在震旦教授音乐课,同时在报社编辑部担任着编辑记者一职,除了这些以为,林皓民开始了他的翻译工作。他从国外带回来了大量的文献,每天晚上大量的翻译。孟晚秋见他回国,每每过来找他,看他忙于工作便只是坐到他身边,悄悄打量着他,或者偶尔翻看他翻译的一些文献。两人偶尔不经意的对视,也足以让孟晚秋欢喜好久。

1933年末,林皓民向父母表明自己的心意,想娶孟晚秋为妻。为此林家父母早就知道儿子的心思,也只等林皓民开口,便可向孟家提亲。孟少陵一看是林家,这些年林皓民与孟晚秋的事他自然也是看在眼里。林家又是书香世家,加上林皓明为人上进,又对孟晚秋颇为记心,两个孩子又喜欢的紧,便很快同意了。两家人商议着,找个适当的好时机,先将婚事定下来,于是一向不信奉什么黄道吉日的盛老司令,突然翻出了一本厚厚的万年历,每天都在上面翻看。自己翻看也就罢了,还要求孟少陵一起查阅,孟少陵只当打发时间,并未放心上又换来了盛老司令的白眼。“你啊,自己女儿的婚事都不上心,我秋秋的婚事日期一定要我先看那天是良辰吉日才可以定,真的是便宜了林家那毛小子,我家的小天鹅居然被他给拐去了。”

为此,林皓民在一段时间里,莫名的受到了盛老司令的‘盛情款待’。在经过盛老司令最终的敲定下,日子定在了来年的4月13。春暖花开,大地回春,一片生机向荣之景。孟晚秋轻轻靠在林皓民的肩头,她的目光停留再来右手中指的戒指上,嘴角的浅笑,目光柔和!她现在是他的未婚妻了,不在是孟晚秋,不在是孟小姐,应该在不久之后,她的新名称将是林太太、林夫人。想想便是美好的。“年少的欢喜,总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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