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未枉此话一出,众人顿时表情古怪起来,夜离央不禁暗自感叹这女人变脸可真快,这短短的时间脸已经不知道变了多少次,每次还都变得毫无征兆,当真是……行事乖张,喜怒无常,不愧江湖之中的魔头称号。
夜离央在这边腹诽,夜浅在那边汗如雨下,被那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盯得头皮发麻,懊恼着自己就不该多嘴,正在他后悔不迭、绞尽脑汁地想着应对之策时,一片静默中响起的咔擦声替他解了围。
“呲啦~”众人暂停了对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呲啦~”
声音持续不断地响起,似乎就是从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里穿出来的。
众人心惊胆战地看向脚下,接着又看向梦未枉,没办法,人家虽然看起来年纪轻轻,却是很有经验的模样,方才的虫子估摸着就是她领着人给消灭的。
梦未枉谁都没看,只是蹙着眉,扫视着周围一圈的地面。
终于,在一片绿色的触手破土而出时,梦未枉大喝一声,“跑!”随即便轻盈地纵身而去。
众人立刻追随着那一抹身影,使了轻功,连马都顾不得地跑了。
“嘶~”身后传来马匹凄惨的鸣叫,众人转过身,擦着额头的冷汗,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方才自己站立的平地上此刻腾起两片巨大的叶片,边沿还带着刺,将被无情抛弃的马匹给包了进去。
夜离央目瞪口呆,瞅瞅梦未枉,对方正不慌不忙地整理着着装,其好整以暇的程度几乎都要让夜离央怀疑她马上就要掏出一面小铜镜给自己补个妆了。
梦未枉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对着她嫣然一笑,夜离央想起她男女不忌的传闻,又想起自己那倒霉的兄长,生怕她再对着自己语出惊人,于是迅速移开了目光。
“谷主,你没事吧?”白蛇谷的其他人陆续赶到,为首的男人担心地问道。
又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俊公子…
“沐兮,你觉得本谷主能有什么事?”梦未枉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道。
“妹妹啊,别的我不知道,不过这梦谷主爱美真是名不虚传…”夜浅压低声音对着夜离央说道。
夜离央狠狠瞪了自己的兄长一眼,咬着牙道,“你以为你这样压低声音人家就听不到了么?”
夜浅悚然抬头,便撞上了梦未枉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心中发毛,没了言语。
经过这么一场折腾,再加上白蛇谷那边多了不少人,魏道长终于也没再折腾,所幸梦未枉也无意追究,带着白蛇谷的一众弟子调头便走了。
这大魔头一走,众人惴惴不安的心顿时放下不少,叽叽喳喳的声音渐渐地起来了。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这白蛇谷的谷主果然美艳非常…”
“那双眼睛当真是秋瞳剪水,含情脉脉…”
夜离央看着魏道长阴沉的神情,觉得还是打断这样的讨论比较好,于是清了清嗓子道,“这林子里危机四伏,大家还是赶紧做正事为宜。”
被这么一提醒,大家顿时想起自己现下的处境,立刻便失了交谈的兴致。
抛弃了马匹的众人再次整装前行,没走多远,就见面前赫然出现了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大路,路上还撒着闪闪发亮的金色粉末。
夜离央蹲下身,捻起一抹金色粉末,细细观察了一阵,道,“这是礞石粉。”
礞石属阴,可用来引魂,众人心下都有了猜想,却各自沉默不语,只继续向前。
没走一段路,众人便看见了一个被毁坏的汉白玉桩子,靠近细看,桩子上还刻了密密麻麻的字符。
“引魂经…”夜离央喃喃道,“这是鬼门阵,能把普通魂魄困成恶鬼,现在此阵已破,恶鬼便出来伤人了。”
一阵阴森的笑声突然传出,魏道长那边的弟子慌忙道,“就是这声音,把我们引到方才那虫子那儿去的。”
夜离央凝神听了听,选了一个方向,便追了上去,众人紧随在后,虽然不晓得这恶鬼在打些什么主意,但这一趟出来的目的就是它,不管前方会遇到什么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凝神听着那东西的声响,夜离央脚不点地地追了上去,追的紧了,甚至能影影绰绰地看到那东西迅速移动的轮廓。
追了一阵子后,众人惊觉自己周围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幽暗的前方却闪着一大片诱人的白色亮光。
微弱的光散落在众人脸上,照出一张张晦涩不明的面庞,面面相觑后众人还是决定谨慎地前进。
小心翼翼地踏入光海之中,夜离央发现腿边都是些不曾见过的植物,高度都漫过了膝盖,花叶都是白色,晶莹剔透,在一片黑暗中美得惑人心神。
夜离央一晃神,再直起腰时便发现自己四周的人都消失了。
“夜浅~”夜离央叫道,无人回应,只有脚边的花随着她的移动微微摇晃。
无边的寂静将夜离央包裹,夜离央只觉得自己似乎坠入了无尽的虚空中,更要命的是这个感觉如此熟悉,仿佛她曾经经历过一般,她甚至感到了自己当时深深的恐惧。
使劲甩甩头,夜离央将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丢了出去,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小心翼翼地走着。
一阵阴风从背后袭来,夜离央一个激灵,立刻将软剑挥出,剑锋带着凌厉的杀气向厉鬼袭去,鬼影迅速闪开,夜离央将软剑一抖,便迅速展开了下一击,软剑速度极快,如同鞭子般缠上了厉鬼,锋利的剑刃割断了厉鬼肘部关节处的韧带,厉鬼痛楚地嘶吼了一声,不作纠缠,迅速向花海深处逃去。
夜离央紧追上前,眼前的鬼影不知何故,却又消失了。
愣愣地看向四周,夜离央第一次对自己的视力产生了怀疑,怎么就追丢了呢?
正疑惑着,后方又是一股杀气袭来,比方才要凶狠得多,夜离央匆忙应战,看来这恶鬼在方才吃了亏后是吸取了教训,这回用了全身解数来攻击她。勉强躲过厉鬼的利爪,夜离央微微有些喘息,第一次实战就碰上个这么个狠角色着实是倒霉透顶。
缠斗了一阵后,厉鬼攻势愈猛,利爪扑面而来,就在夜离央力不从心之时,一阵低沉诡异的箫声传来,厉鬼顿时浑身颤抖,攻势立减,趁着这个机会,夜离央发起了反攻,箫声呜咽,犹如厉鬼的丧歌,没几个回合,痛苦不堪的厉鬼就被夜离央割断了脖子。
厉鬼破碎不堪的尸体慢慢消散,夜离央松了一口气,接着就看到面前出现了一个白衣女人。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七分清冷,三分风流,正是那个悄无声息从客栈离开的美人。
夜离央呆呆地看着面前绝美的容颜,她依旧戴着银白色的抹额,一身白色的衣衫,只是腰上还挂了一块淡蓝色的菡萏软玉,腰带上插了一把折扇和一支白玉箫,箫的底端悬着一块血红的彼岸花玉佩,缀着蓝白的流苏,箫身上有着细细的蓝色纹路,还有两个血红的小字,在莹白的箫身上格外夺目,犹如雪中的点点红梅。
“彼岸…是这支箫的名字吗?”夜离央想着,向女人施了一礼,“多谢恩人。”
女人看着她,微微有些失神,突然喃喃道,“流眄…”
“嗯?”夜离央疑惑地看着她。
女人瞬间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淡淡道,“含喜微笑,窃视流眄。方才见你,便想到了这句话,美人眉目流眄,可谓一顾倾城。”
夜离央有些茫然,这是在夸自己么?看这面无表情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在夸人,谁夸人的时候还拉着个脸,跟截木头似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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