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子里的花事

文峰都市花园是随州城区最早开发的较大规模的居民小区，紧挨着文峰塔。那塔，我们当地人原来叫它“坠子”。当初的规划是陆续开发“文运昌盛锦绣中华”几个苑区，因跨年太长，最后有调整。这都是十几年以前的事了。

文运苑是第一个开发的，2004年。就坐落在汉东路与交通大道路口西南、原来的“水上餐厅”上面，九排七层，楼栋单元不等。第一炮嘛，布局、房型、绿化等等什么的都很不错，当时价格860多元一平米。瞅准后，我买了套138平米四楼的，2005年入住至今。一直后悔当时没多买一套，买个一楼的，还送几十平米的私人花园。因我一直喜欢养植花鸟虫鱼什么的，还喜欢喂狗。

园子的绿化很不错。十几年了，香樟已长成参天大树，枫杨、红叶李、广玉兰也已长成了高大的乔木，2018年元旦的暴雪，把很多香樟广玉兰的树枝都压断了。经过这两三年的恢复，已经看不出多少的痕迹了。

文运苑最多的树是桂花树，植株都已相当高大了。年年金秋，桂子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园区，沁人心脾。桂树里还有金桂和四季桂， 它们春夏也开花，但香气没有秋天的桂花那般馥郁。

更香的还有腊梅。“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8号楼旁的几株腊梅，年年在霜雪里绽放，隔几栋楼就能闻到梅香，折上几枝金黄的骨朵，插在书案瓶中，香郁了一个个清冽的冬夜。

还有栀子花。文运苑的绿化带灌木除了黄杨、杜鹃、红继和海桐，其它大部分就是半人高的栀子花丛了。春夏之交，我每每早起遛狗的时候，在繁茂的绿叶里寻觅栀子花的洁白，喜滋滋地拿回家，插在清水里，满屋清香。

并不是所有的花开都是香的。清明前后，正在开花的是石楠，文运苑的石楠不是寻常路边的绿化带灌木红叶石楠，它是那种高大的常绿乔木。石楠的花，一丛丛，一片青白。打老远，风过处，特殊的腥香便迎面袭来，那是精胺、亚精胺等胺类物质的气味，形象地说吧，就是人类精液的味道。

不管你喜不喜欢，这就是石楠花开的气息，它不是为了取悦人们，而是要吸引昆虫传花授粉。

园子里的花事，四季不断。

文运苑西北角，原来是一片竹林。从我家四楼客厅的窗户望下去，竿竿青竹，随风摇曳，就会想起东坡先去的“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只可惜，大前年换了一家住户，把竹子都挖走了，栽了一片桃林。真乃唐突斯文也。不过想想，桃林也是不错的，春天的一片桃花，春末的桃子，总是引来妇女小孩们的争相攀摘。

引来妇孺攀摘的，还有我家楼下三株高大的柿树。十几年的时光，三株小柿树已经长到差不多五楼般高大了。年年秋天，柿子正红的时候，从我家四楼客厅的窗户，拿一根竹竿，绑定铁丝钩，就可以轻易够到火红的柿子。那些馋嘴的人，看看柿子熟得差不多了，就会隔三差五地上树采摘。

结果实的还有石榴。文运苑当初竣工后，开发商几乎在每家一楼的私人花圃里都种上了一颗石榴树。五月，石榴花开，一树火红，继而果实累累，压弯稍头。奇怪的是，石榴花开竟一直能零星开到十月；更奇怪的是，枝头的石榴很大很好看，但没有人采摘，听凭它随着季节干瘪在枝头，想来可能是味道不佳吧。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又是春天了，园子里早已是春光一片，所不同的是，今年因新冠肺疫暴发，两个多月没有心思看园，陡然看起时，园子里早就一片春意盎然了。

从文运苑走到文昌、文盛、文中再返到文锦苑，一圈下来，差不多个把小时，但见草木葳蕤、繁花点点。

所有的草木都在次第发芽开花。晚樱花谢了，一地缤纷；紧挨着的那排梧桐也长出了嫩叶；棕榈和凤尾铁，萌出了粗壮的花序，好些人会注意到它的叶片，却很少能关注到它的花开，一只黑喉红臀鹎，在枝间跳来跳去，啄着它们的花蕾，那肯定是可口的甜点；中央大道上的洋槐、合欢、紫薇正在萌叶，麻雀、喜鹊，和不知名的鸟儿鸣叫着跳跃在树杈间；“割谷、割谷”，忽远忽近，那是布谷鸟在叫，秧都还没栽呢，怎么割谷？是不是叫的有点早。

红继木的絮状花萼一片片暗红，我分不清那些红色是哪是叶哪是花；向阳处的杜鹃开花了，再有几天，又会是一片粉红......

园丁正在用电锯“呜呜”地割低草坪，割掉的那些野草里，有婆婆纳、牛繁缕、碎米荠、泥胡菜、荠荠菜、艾蒿、石龙芮、五叶地锦，更多的，我叫不出名字。青草的香味了弥漫在空气里，很好闻。我知道，割了这茬，它们很快又会再长出来。

连成一片的几个园子里，花事不断，不一样的只是花期长短的不同，到了该结束的时候，拿手指轻轻触碰一下，就会落下好些花瓣。我知道，花开花谢，一年一道，明年的这个时候，它们又会开花。

我还知道，植物只要有着暖阳高照，都可以形容成春和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