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夜秋凉

白天下了两阵雨，一阵急，一阵缓，更有别的地方的大雨，把天冷藏了许久似的。穷尽词语，只好说，这天，凉快得很，跟在海边一样。这天，真凉快，如秋天般的爽。

晚上散步刚出门，又有雨滴降落，我没把它当回事，断定它不会下大。手里握了伞，始终没打开。后来，那雨也觉出了无趣，便默不作声了。

尽管没有风，可凉意撩动在脊背上，就像有人给扇芭蕉扇。

前一段夜晚散步，常是大汗淋漓，最热的两三个夜晚，全身像水洗了一般。我给一起锻炼的人说，阴历五六月还是不要有强度大的活动。他们不听，说，此言差矣，出汗能排毒，好处大大的。

俗话说，伏里有九。意思是伏天里也有数九天的冷。那样的冷虽不会有，今晚的凉还是让久处暑热的人高兴了又高兴。

想起了青年，或者是少年时期吧，在老家生活的日子。下雨后的凉快天，有着许多许多的乐。捉青蛙是第一件快事。大雨过后，青蛙在坑塘里的呱呱声更响，用一只竹竿，绑一根纺花锭子，瞄准，猛地穿过去。逮蝉蛹更好，雨后，地面潮湿，它们都要趁着夜晚爬出来。印象最深的还是去偷瓜。有个叫酥菜瓜的，还有一个圆圆的叫醋梨子的，不是太甜，红瓤，酥脆，水分大，吃起来过瘾。

当年吃的方面没多少讲究，下了雨，就使腾着解解馋。其实也不算什么：捣个蒜泥，拌个茄糊，滴上几点香油；擀面条，坐在门口喝得山响；烙几张韭菜饼，趁着那个烧劲。这些，仿佛很应雨后的景。

吃罢晚饭，自然要掂个草苫子，到街上凉快凉快；有的不怕潮湿，仍要在房上睡；有一轮圆月更好，没有，也不影响心情。

今晚散步回来，还是微微出了汗，便冲了个澡，在阳台上站一会，看窗外的树木，它们摇摆了几下，又静默不语了。

这样的凉快天，睡去，仿佛可惜了；不睡，又能做什么？

我是有夜读习惯的，这样凉的夜，本应读更长时间的书，却拿起手机要写些文字。不知何故，在我写的文章中，写雨最多。去年把零散的雨，凑成了《雨的五部曲》，今年，难道要六部曲不成？

写了一会，就躺倒睡觉。空调不用开，电扇不用开，打开半扇窗，来个自然风。

还没睡着，雨又开始在下，听声音雨水不小。凉快的夜听着雨的缠绵，睡得一定更香。

殊不知，也许是写这些文字的缘故，大脑兴奋了；也许是天太凉，一会用被子捂住肚，一会又护住腿，一会又将露出的脚埋进去，倒腾来倒腾去睡不着。

后半夜醒来，整个前身贴着一长溜被子；后身，却是光溜溜的脊梁，光溜溜的腿。

这叫半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