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1日

早課抄了詩人海子的詩歌《活在珍貴的人間》。又到三月了，在江南已經是草長藛飛的時節了，而在小城却依然春寒料峭、草木枯黄。不知道爲什麽每年的三月總會莫名其妙地去抄讀海子的詩歌，而今年——2019年，又是海子辞世三十周年。三十年前，也是春天，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海子張開臂膀去擁抱迎面飛馳而來的火車，那是一種絶决，更是一種勇敢。這許多年來，每當春天來臨的時候，都會憶起海子，都會抄讀海子的詩歌，都不忘戒惕自己，無論怎樣，都要勇敢而堅定地“活在珍貴的人間”。

杞人憂天是個古老的故事，故事裡的主人公——杞國那個一天到晚就是擔心天能不能塌下來的人——就是一個没事找事、自尋煩恼的人。两千多年前，那個家伙就已經被當時的聪明人給笑話死了。中國人很聪明，這一點連美國前總統尼克松都承認。这幾天講“諸子選讀”，我一直非常認同“諸子”文章是中華古老文化的原典，而且我一直想跟我教的學生們一起讀原典。杞人憂天出自《列子》一書，《列子》當然也在諸子之列。我一直想，可是總也想不明白，杞人究竟該不該憂天。追日的夸父最後累死了，古希腊的普羅米修斯被縛在山崖之上了。天能不能塌下來，塌下來會怎麽樣？光明和温暖重要不重要，没有了光明和温暖，我們還能依靠什麽來生存？尼采説：“上帝死了！”是不是意味着上帝死了，人類的精神、信仰也随之瀹喪了呢？

人真的應該忙碌一些，累一些。如果不忙，不累時，就會無所事事。無所事事的結果有好多種，但最爲嚴重，在我看來有两種，一是保持了窮困的恶性循环，一是總會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時一不留神還會把這些亂乱七八糟的東西寫出來，説出去。上午講課，講到《論語》中“顏回喟然嘆曰”一章，想起孔老夫子説过的一句話：“巧言令色，鮮矣仁。”按理説，孔子喜歡顏回，是因爲顏回“敏於事而訥於言”，不輕昜説話，而且還甘於窮困清貧，然而“喟然嘆曰”這一章，顏回的這一段話比能説會道的子貢和宰予不知要高明了多少倍。我當然属於不會説話的人，不是不能説，而是不會説，所以更多的時候，還是要閉嘴，最好被當成哑巴。

南方，特别是五嶺以南，早已是春意盎然了。沉寂了短短的一個時期後，同學們又在做計劃了，今年的第一個出行計劃應該是四月初的广西湄洲島之行。四月，广西——最美的時間和地點，然而我却幾乎不能成行。説原因太过矯情，衹能暗嘆遺憾。好在再过七年就退休了，那時衹要有活動，我想我一定會積極參加的。但，我依然期盼着……

到周末了，又是三月的第一天，當下的每一天都值得珍惜，未來的每一天都值得期待。春夜沉靜，與你愛的人道一聲晚安：生如朝露，每一個明天都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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