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急迫地动身去庄园了吗?可却又大意地把邀请函落下。
该去找他,快去找他。
去把邀请函还给他,拦住他让他回家。
那是臭名昭著的庄园啊,无数人有去无回的诡异庄园啊,他会有危险的。
突如其来的牵挂。她的心不期然轻轻抽了一下。就像起球的旧毛衣蹭过枯枝和干草,勾起了丝丝缕缕缠缠绕绕。
她将碗送到厨房,将房间钥匙交给了月牙儿,嘱咐她,若自己一月不归便把这房间叫管事的安排了去。
回屋收拾罢细软,她便悄悄启程。
去庄园的路很多。
盲目的寻找不会有任何结果。
不如直接去庄园等他。
至于见面之后怎样说服他回家,她没有想过。不过,只要自己比他更快一些,就一定会有办法。
她不懂什么披星戴月风雨兼程,只知道这是一次意义重大的征程。
旅途并不顺畅。到了后来,尽快到达庄园似乎变成了一种执念。
她果真比他更早的到了。
那是个诡异而荒凉的庄园。
破败的房间屋顶封着灰蒙的蛛网,颓圮的断墙涂鸦着褪色的神魔鬼脸,还有不计其数的乌鸦在头顶盘旋。太阳是天空暗淡无神的眼,流动的浮云盖住真相。
她想到一个词,百孔千疮。
乌鸦叫得悲怆。遮天蔽日的黑色是一段段哀鸣的过往。
这里似乎并没有人管理。
究竟是谁邀他前来?
相邀者不在,应邀者未来。
这里真的很怪。
锈迹斑斑的铁柜总在夜里自己吱吱嘎嘎的打开。
早已枯败的植物却仍能借着墙角的半缕枯黄疯长。
空荡的庄园却总隐隐约约传来电机滴滴答答的响。
她在这里徘徊,来来又往往。
她化着秾艳夸张的妆。
他怎么还不来啊。
总有好奇的路人翻过铁栅栏来窥探。
会是他吗。
她每每听到动静,便手执折扇快步前往。
来人乍一瞥,未曾看清,只道是一红衣雪面的女人向自己迅速飘来,心下惊慌,便急忙踉跄逃离。
很快外界有新的传言了。说庄园出现一红衣女鬼,面色苍白,艳抹浓妆,终日游荡,见人便追,怕是所待人未归。
他带着他的队伍向着庄园走走停停,是忧虑期待又夹杂着迫切的心情。
他依然常想起那天醒后所见,美人静卧身侧,桌案汤尚温热。
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细心的为自己备了汤药醒酒。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这么一个娇艳女子。这么一个女子……
他从没想过自己的生活中会出现女人的身影。
她真好看。
从庄园回来的时候再去看看她吧。要给她带个漂亮的白蝶发夹,落在她乌云似的髻上一定很衬她。
他终于踏上了庄园荒凉的土地。
踩过落满枯枝败叶路,穿过积灰的树林,空气里浸润着吱吱呀呀的声音。像在慢慢踩碎一寸寸破败的光阴。
他没有找到所谓神秘的贵客。也没有找到邀自己前来的主人。
听闻这庄园有个女鬼,阴森的气氛里想来还有些瘆人。
耳畔忽闻银铃响,惊觉身侧浮暗香。
但见红袖敛着折扇轻悄攀上肩头,对侧纤纤玉指勾缠了骨节分明的手。
一副温软娇躯柔柔地贴近背后:“你来了。我的贵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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