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笛声（二首）

        《小时候的笛声》（二首）

            文：东海风

清晨露出一张红扑扑的脸在牛背上吹笛

山坡上的青青草儿有欢喜，也有叹息

小鸟在树上飞来飞去，受惊吓的叶子

掉落满身露珠。哦，潮湿的大地

大地之上，我们都是一群滚爬嬉闹的孩子

放牛，打猪草；下塘摸鱼儿，上树摘果子

跟在大人后面学耕种，仿佛没有我们不能做的事

我们过早地知道：长大了，人都会失去许多美好的东西

小时候的生活苦也甜。一家人都在一起

一起睡觉，一起醒来；一起干活，一起吃饭

大白天门也不关，回来再晚门也留着。柴火一点就燃

谁家好不好，只要看一看屋顶上不断炊的烟

大家都爱串门儿。生死悲欢都在唠唠叨叨里

闲言碎语也都是甜的。彼此都住在隔壁

夕阳下，放牛娃骑牛回家。每个人都笑嘻嘻

笛声清脆悠远，鸟语跟着。牛儿吃得饱饱的

七八岁的男男女女，从后门小心翼翼地溜出去

或者黄昏后的窗下，总有人叫呼那些熟悉的名字

月亮露出白白的乳，萤火虫点亮村庄的秘密

哦，现在我们也是多情儿女，只是不再在牛背上吹笛

        《门前树下》

天空会在每家门前树下挂一面镜子

让路过的人都看一看

自己什么时候穿什么衣衫

谁会赤脚走过一生呢

谁能提着别人破烂的鞋子

谁能在大风大雨中抬眼望天呢

谁会把自家的门前树点燃

让天空变成一张大黑脸

是的，我们都在各家的门前坐过

是的，我们都在自家的树下歇凉

谁家的小孩长高了

谁家的老人又走了

哦，鸟语枕着天籁

哦，村庄顺着井水

也可以走远方。有人替它写诗

哦，我们归来时

门不是门，树不是树

天空也是用旧的

旧的人和事也许才是最美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