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老爸经常在外做工，几个月半年的不回家。每次他回家，我和妹妹总是早早的就在屋门前等待那个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身影，而每当那个身影越来越清晰，已经到家门口时，我却总是躲进房间，酝酿很久很久之后才踌躇的走出来，用蚊子般的声音叫声爸，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跑开。
那个时候，老爸的背影是高大伟岸与严肃的，我总是用仰视的角度，怯生生的眼光去追寻他的身影。他的威严不是来自于棍棒，也不是责骂，但是，他的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我和妹妹悄悄的抹眼泪。
记忆中，我从未像其他孩子一样，跟自己的老爸像个小公主样的撒娇，可以骑在老爸的肩上，无法无天。但是老妈说，很小的时候，冬天，老爸经常把我裹在他的军大衣里，怕我冻着冷着。而懂事有记忆的我，却始终和他保持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距离。而唯一印象深刻的是他带我去市里，下车之后一直牵着我的小手，过马路，教我认地标，怎么才会不迷路。
再后来，我上寄宿学校，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远。从十几里到四五百公里，从每周回去一次到半年回去一次，慢慢的换我经常不回家了，而和老爸的距离却好像慢慢的亲近起来。他看上去不再那么严肃可怕了，神情里多了几分慈祥，言语里多了几分关怀。不管风吹日晒，他和他的那辆已经历史悠久的老摩托成为了我和妹妹的专属司机与座驾。
记得考上大学后，老爸送我去学校的情景，因为到得很晚，他就合衣睡在地上，让我睡在床铺上。走的时候，千叮呤万嘱咐，要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望着他背影离开的那一刻，眼泪终究没有忍住。岁月，让我长大，却让他变小了。
我们都是那么不善于表达爱的人，用躲闪或者严厉去伪装自己的爱。唯一煽情的表达我爱意的时候，是他为了我和妹妹上大学而远走马来西亚务工时，每次过节，我会发一条短信，现在虽然已经记不清内容，但是应该有点煽情。有时候也会想，老爸看到如此煽情的短信是什么样的表情。
忘了从什么时候起，老爸会经常对我说：以后你就是这家的老大了。家里有些事情会开始跟我商量，有时候会因为我和妹妹只给老妈电话而吃醋，会私下跟老妈抱怨我和妹妹嫁得远，家里新建的房子没有用，会跟老妈抱怨说自己做事没有动力了。但是在我们面前从未说一句，回家，不管多忙，照样接送；知道我们要回家，喜欢吃的蔬菜、水果早已经备好。电话里总是怕我们太节俭，说要吃好，钱再多，身体不好也没有用。
今年，大伯去世，老爸打电话通知我们，声音里是哭腔。几天没有睡觉，一直在忙前忙后，自己的结石并发，疼的不行。小时候眼里那么伟岸的父亲，突然间就苍老了，成为一个需要我们去关心的老小孩。虽然这个老小孩有时候有点顽固不化，但是当初是小小孩的我们又给他们制造过多少麻烦呢，他们还是依然捧你在手心，现在只不过需要你一点耐心与更多的关心而已。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