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压抑不住内心起伏的波澜,在空间里写到:真正的亲人,不是靠血缘关系决定的,而是以待你的心决定的。这世上的亲人只有一种,那就遇到困难时只要你开口,你总能得到及时的帮助和安慰;无论离开了多久,当你有事要托付时,他们都值得依靠与信赖。
这朋友圈是有感而发。一个童年时经历太多坎坷的人,会培养出对人情冷暖的敏锐感觉,也会早早就懂得对“雪中送炭”者去珍惜与感恩,而对那沙里淘金般被时光与危机检验过的值得信任与托付的人,更当视为生命里最可贵的恩人与亲人!
只可惜,对于这样的亲人恩人,我虽然时时感念,却一直没能用行动回报他们恩情的万分之一!
自本科毕业匆匆出嫁以来,尤其是自妈妈跟着弟弟去太原安居以来,这些年,我鲜少回老家。老家于我们这终于以自己的努力离开故乡的兄妹三人,何止是“近乡情更怯”?那是“近乡情更惧”!这“惧”是长在骨子里的,是几十年家庭变故刻在骨子里的烙印。因为这“惧”,也因为太多的变故,家乡的亲人,我们几乎是完全断绝了关系。
这两年,因为父亲的事情,我又开始跟老家人接触。当看到因为一些纠纷早已断绝关系许久的小姑,不止一次地为她并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我的父亲留下牵挂的、伤心的泪水时,同样泪雨纷纷的我, 心底里升起了一股股暖流,那是血脉亲情,是通过父亲伟岸的身躯、滚烫的心传递过来的血脉亲情。
当我坐在小姑家田地里盖的房屋,喝着小姑做好的小米稀饭,吃着小姑亲手蒸好的馒头调好的野菜时,与小姑唠着这些年发生的陈年往事时,竟有些神思恍惚,好像中间被人为切断的那二十年时光不曾存在过,我不曾离开过我的家乡、我的亲人,我和我的这些亲人也不曾疏远过。
对父亲共同的担忧与牵挂,化解了一切往事的纷扰,我与本有嫌隙的小姑无声地达成了谅解。
因为父亲,中断了许久的血脉亲情又重新开始延续。
与堂叔的见面,亦是如此的感觉。这个接近七十岁可以称作老人的农村汉子,除了种果园,还得出去打小工,为不能履行父职的小儿子承担起为给孙子筹措私立学校学费的职责,一年四季马不停蹄地劳作,却舍不得给自己添一件衣服、买一颗水果。
堂叔背负如此沉重的生活负担,却在看望我的父亲时,执意要留下200元钱,让父亲去买喜欢吃的东西。而父亲托付于他的事情,虽忙于打工,他仍以最快的速度最佳的质量完成,且还主动提出要帮父亲在快成荒地的地里栽种树木。
多年不去探望,我带去了几斤鸡蛋,一箱方便面,一提八宝粥,这微不足道的礼物,竟让年迈的婶娘局促不安地连声拒绝:“你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太多了,太多了,快拿走一些,给你姑姑吧!”
听罢这样的话,我感到又惭愧又心酸,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匆匆告辞。
回家的路上,我想起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当需要浇水播种收割时,叔叔总是第一时间过来询问我们的计划,并带着自己的孩子不辞辛苦地帮我们,毒辣的日头,几天的收割,是能让人的皮晒掉一层的,而叔叔从不吝惜自己的力气,一任汗水滴成了小河,从他古铜色的脸上、身上,流到地里。
那几年,需要帮助的时候,只要一句话,只要是叔叔能够做到的事,他总会第一时间赶到,保质保量地完成。
点点滴滴的恩情,其实多少年我都铭记在心,只是起伏多变的命运, 无力自保的现状,让我面对这沉甸甸的恩情时,只剩了无以为报的不安与惭愧。
这么多年,太多人对我有雪中送炭的义举,我却无力回报,危机中不遗余力多次救助我们的小舅舅已经去世许久,许多曾经帮过我的人,也已渐行渐远,人世已经经历了许多沧桑巨变。
我一边背负着恩情,一边背负着愧疚,继续跋涉在艰难的人生旅途上,像一个欠债累累的人,欠款越多,越无力偿还。但是恩情重于天,感激深似海,越往前迈步,越增了我渴望回报的热望。尤其是像叔叔这样的亲人,这种在苦难中走过了一生,到晚年还不能享受清闲的苦命人,我常常会萌生拉一拉他,让他悲苦的晚年多少减轻些悲凉多些幸福时刻的念头。
于是,每一个梦醒时分,我的心都在摇旗呐喊:“加油努力哦,你得赶紧强大起来,去报恩,去还债哦!”
深恩是债,此生必偿。展恩情的羽翼飞,报深恩于来日,还欠债于他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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