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想谈一谈对苏缨、毛晓雯合著的《只为途中与你相见:仓央嘉措传与诗全集》的一些零星想法。

读完了这本书的传记部分,对仓央嘉措多少有了点认识——以前只知道他是个诗僧。只是我没想到他的死那么匆促,我以为在被送往清廷的路上或送进清廷之后会有什么转机,毕竟这才符合传奇人物的风格吧。不想结局如此草率,更悲哀的是,他到底是怎么死的,竟然没有留下任何记载,只留给后人无尽的猜测——这大概才是他的传奇之处吧。
15岁之前的仓央嘉措在哪里?在干什么?已经没有人能够回答了。25岁之后的仓央嘉措在哪里?在永恒的死亡之中。当然,在藏民的心中,他一代代地转世轮回下去。而15岁到25岁那短短的十年中,那生命最美好的年华里,那个高高在上让无数凡人欣羡不已、顶礼膜拜的仓央嘉措呢,他生活在权利的禁锢之中无法解脱,他拼命挣扎而无力挣脱,他只好“破戒”。我是同情他的,因为他的生活不是自己的选择,他的命运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他对自由的追求是真诚的,也许这自由在他人看来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对他而言,那自由就像沙漠中的一滴水,是他生命的源泉。因此,我钦佩他最自由的大胆追求,他对世俗对陈规的大胆质疑乃至反抗。虽然我也会同情桑结嘉措,甚至偶尔会觉得仓央嘉措太任性了,给人带来那么多麻烦,但静心一想,我不得不承认,仓央嘉措有权利为自己的命运抗争!
以下是一些摘录:
134页
“她知道他为什么想听——对于一个布达拉宫的囚徒来说,这些传闻是一种反抗,尽管是那么微不足道,且于事无补。他的对手太狡猾,用来囚禁他的不是锁链,而是藏人仰望的皇冠,于是,可以囚禁得冠冕堂皇。得到‘活佛’的称号,一辈子按神的方式活着,这只是让人羡慕的生活,不是让人幸福的生活。”
“但小说家切斯特顿曾说过,所谓的疯子并不是失去理智的人,而是失去一切,只剩理智的人。”
135页—136页
“知道为什么人们只给神佛塑像,却从来不给恶魔塑像吗?那是因为神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证明自己存在,如果没有佛像,你从人间找得出神的影子么?但恶魔不需要,它就潜伏在每个人的心中,唆使人们去争斗、妒忌、贪婪、淫乱、欺骗、背叛,无须任何证明。看看人们犯下的罪,你就会知道恶魔确实存在。她说。”
“但是,如果僧人们刻苦修炼只是为了成为西藏的统治者,拜倒在佛像面前,心里却在向权利磕头;如果僧人们口中念着长长的经文,却只对土地和金钱忠诚;如果僧人们直至深夜也不阖眼、佛堂的灯燃至天明,却不是研习佛法,而是思考权术,那么,布达拉宫不过是有着圣洁外表的名利场,且比赌场、酒肆、妓院更为邪恶,因为他的路牌指向天堂,实际却将人引向地狱。”
140页
“有距离才能有仰望,而在大人物们的彼此之间,是不存在这种距离的。”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恍然大悟,是的,“有距离才能有仰望”,这句话真的能解释很多现象,这句话说出了我心里长久以来就想到的问题,只是我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表达或者一个合理的解释。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距离”!
对了,不是也有一句俗语叫做“距离产生美”吗?我怎么没有从中得到启示呢?
这“距离”是时间的距离,也是空间的距离。所以一个人在生前可能饱受争议甚至抨击谩骂,而死后却能被高高地供奉在神坛。所以我们可以对很久以前的自己压根不了解的人献上所有的溢美之词,却不能接受韩寒竟然是个“作家”?
这“距离”的本质是利害相关吧?因为有距离的人与你没有利害关系,所以你能平静地接纳他的一切。而和你靠近的人也是和你利害最紧密的人,所以你出于爱或妒,对他的评价总难免有自己的主观情感——在权衡利害的前提下。天哪!我竟把人心看得这么糟糕吗?难道人性的深处真的这么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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