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梭从本质上来说,是一个文学家。而在那个年代,哲学家和文学家之间,常常没有一条清晰的界线。在那个时候,学者们思索的时候,似乎没有那么多的羁绊。他们不停地阅一读、不停地思考,思想如泪泪的泉水,不停地涌出泉眼,成为小说、歌剧、随笔、哲学论文、书信笔记和论争文章。他们想到什么,就随手写来。他们似乎并不顾虑论争的对手会指责他们观点的前后不一致,他们也毫不顾忌地就会道出自己在思考过程中捕捉到的一些火花。对他们来说,一个人是在不断成长和成熟的,认识当然也就在随之改变和深化。争执也是交流,错了可以纠正,没有什么了不起。他们共同营造了这样一个浪漫宽容的氛围,他们也就滋养了自己,多产成为他们共同的时代特征。那是一个法国式的学者的天真时代。他们是骄傲的、自尊的、才华横溢的。在文学和哲学交融的年代,他们的文字并不都那么丝丝相扣、无懈可击,可是,却常常文采飞扬、充满激情。
这有点像两晋南北朝或者民国时期的天下,家国伟业一片狼藉,但思想却空前自由,百家争鸣,在战争与革命的喧嚣下,竟有着一片思想的阳光雨露,碧海蓝天。
罗伯斯庇尔因其廉洁,也就因此在道德上始终有一轮光环。但这也是历史的误区:人们以一个政治领袖对金钱的兴趣,来判断他的品格高下。被权力腐蚀的意义,假如只是局限在金钱的范围,那就太小看权力了。权力对于一个领袖的腐蚀,最可怕的部分,当是他对权力本身的过度奢求。一个政治领袖最可怕的被腐蚀,不是对金钱的贪婪,而是对权力本身的贪婪。不是嗜钱,而是嗜血。
这段写的可真是有时代意义。
因此,一个健康而公正的社会,它所必须关注和保护的,应该是当下社会的每一个最弱者,而不是赋予任何一个特定阶层以血缘性的暴虐的特权。不论这样的阶层是贵族,还是平民。当底层平民是弱者。社会的关注点应该是底层平民;当旧日贵族的身份成为虐杀的对象,社会应该保护的就是这些贵族。依据的应该是公平的法律。这样的法治社会,是现代文明社会的标志。
作者的历史观、政治观和价值观很正。
接着,30岁的拿破仑坚持以一个强势的形象向外面对欧洲,也向内面对法国,这让人多少想起一些昔日路易十四的身影。他既能够在欧洲战场上统兵横扫千军,又能够精干地以自己的理想和规划,重新改造法国。
武能平天下,文能治国兴邦的哪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雨果笔下的大革命,是矛盾的,显然可以从中看到雨果的心灵挣扎。在《九三年》里,他列举着旧制度的残酷和不公正,列举着大革命对旧制度的改变,也列举着同时发生的大革命的恐怖和残忍。这一切都集中地、典型化地堆积在一起,似乎使人们无所适从。但是在法国,这是无数人看到的事实,这是无数学者列举过的事实。这似乎是作为文学家的雨果,也没有能力解决的悖论。然而,是雨果,第一次把善和人性作为社会进步的衡量尺度,放在了法国人面前。在雨果的一部部作品中,站在最瞩目位置的,是弱者,是没有阶级、地位、血缘、道德等任何附加条件的弱者。他把社会如何对待弱者,作为一个社会进步的标志,放在了世界面前。
历史不容假设,历史上每一个节点上的任何一个人的任何一个行为的改变,都可能造成巴黎不是今天的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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