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和热的切换让皮肤有种酥麻的感觉,原先的紧绷感被皱纹感代替,随后是血管的暖意蔓延到毛孔,脸颊和手迅速升温,竟让我有一种眩晕感。
阳台一角,仙人球仍绿着刚刚从外面回来。上海的冬天有种别处没有的感觉,坐在屋里看外面是灿烂阳光,小狗撒欢,阳台的仙人球还是绿意黯然,亲自走出去便会发现这是一种错觉,风吹在脸上像是一双冰手将你的额头和脸颊拼命地像后拉,一边是冰彻骨的凉意,一边是额头受力的紧拉感,连带着太阳穴都感觉肿胀起来。
道路两旁的行道树,像是雪国被冻僵的战士,纹丝不动地立着,光秃秃的臂膀任凭寒风刀割般侵袭也不做任何回应,想起他们枝繁叶茂的时候,微风一吹便呼啦啦地招展起来,那时候他们好像每个细胞都是活的,就像还未懂事的孩子。路上的行人都是全副武装,全身裹得严严实实,不让寒意有任何侵蚀的机会,一个个步履匆匆地往各自的方向走着,似乎在抱怨着要不是真的有事,谁愿意在这种鬼天气出来受这罪。公交车站牌边寥寥地站着几个等车的人,不断地来回走动,不断地搓手,空气被哈出一缕缕的白气,只可惜并没有刚出笼的包子。一双双眼睛焦灼地看着车来的方向,恐怕没有什么时候能有此刻的望眼欲穿了。
路面有些小水洼处还是微微结着些冰,早上起来的时候路边只是有些微微的雪迹,倒是车顶上的雪还比较明显。昨晚应该算是上海下的第一场雪,忽有忽无,从嘉定走到普陀,一路走,雪的状态都不一样,都是这一段雪大一些,下一段便似水砸在身上,然后又是纯粹的雪,在路灯的照耀下像是一群夏蚊向着灯在追赶,然后是渐停,都说上海这种地方是积不了雪的,这么一个典型的热岛,若能在地面上积出像样的雪来,倒也是奇事了。雪不大,冷却是出了奇。老家的冬天也下雪,有些年甚至是积到膝盖处,但我跟姐姐两人却是丝毫没有冻骨的感觉,要么是跑到楼顶采集白雪,或者打雪仗堆雪球,要么是取个袋子装水放在我们认为最冷的地方,看第二天会不会冻出一整袋冰块,那般的天寒地冻,也没有上海冬天的冷。上海的冷是没有任何参照物的,老家的冬天,你至少可以因着积雪或者化雪来调整抵寒的心情,在上海,你看着外面好像阳光还好,风也不大,路上的少女们还是穿着丝袜配长筒靴,但只有你走出门后你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幻像,明明穿了两条秋裤,却任是感觉没穿一样。
罢了,冬天自老祖宗那里开始便是盘算收获,修缮器具,围炉烤火,唠嗑家常,休养生息的季节。要没什么事,还是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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